闻静愣了下,好像已经知道了纪秋柏接下来要说什么。
“所以你为什么把你关在屋子里,除了工作以外几乎什么也没有,不去试着做点别的呢?”
纪秋柏安然地躺下来,继续念叨着,“你从伊冬回来了以后跟我说,你和沈霖随机逛街啊、还有出去露营啊、写生啊、滑雪泡温泉啊,你这不是过得很开心吗?”
“我也不是觉得你要24小时都过得很热闹,变成那种天天挑战自我的人,我就是觉得,你完全没必要过得那么封闭啊。”
闻静侧过头去看她。
纪秋柏舒服地享受着按摩,好像只是随意地说起这些话,并没有任何劝闻静怎么生活的意思,也不会逼问闻静究竟在封闭些什么。
这些年闻静一直生活在纪秋柏这样宽和又随意的包容之下,闻静做什么她都支持,闻静想要什么她都觉得可以。
但闻静不该一辈子鸵鸟一样躲在她的关照之下才对。
“秋柏……”闻静沉默了片刻,艰难道,“不管是我家里的事,还是别的事,我从来都不跟你说,你会觉得不舒服吗?”
纪秋柏顿了下,随即转过头来,认真看着她,“不会。对我来说,就算你一辈子不说也没关系,不是因为我不关心你,而是因为我觉得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直待在一起,你明白吗?”
闻静心头一软,轻轻点头。
纪秋柏继而话头一转,“但我猜你之所以这么问我,是因为沈霖不这么觉得。”
闻静因她的敏锐一怔。
纪秋柏笑了下,“静静,我也谈过不少次恋爱了,这算是我的经验之谈。我觉得友情和爱情是一种很相似,但还是不一样的东西。”
“如果说友情是一种有限占有,那爱情就是更自私、更有占有欲的东西。你想要得到别人的过去、现在、未来……全部,那你要付出的就是同等的东西,爱情就是这样双向自私的东西。”
“但自私不代表就是坏东西。你不觉得,占有和被占有,这种极端的感受,是爱情这东西的魅力所在吗?”
“所以他肯定会想知道,除非他没那么在乎你。”
纪秋柏的目光落在闻静脸上,“静静,你准备好告诉他了吗?”
闻静沉默了下来,半晌后才答:“其实我也知道我应该跟他说的。”
纪秋柏轻轻叹息,“害,那就慢慢来吧,大家又不是明天就要死了,你们关系都还不清不楚的呢,着什么急。”
*
两人出了SPA馆是下午两点,时间尴尬,因为纪秋柏突然接到上司电话回去加班。
她痛骂公司五分钟后,才不情不愿地在手机上叫了车。
“我陪不了你了静静,你们不是约的下午六点,你现在打算去哪?”
“随便逛逛,等六点再过去吧。”
“你干脆问问沈霖在干嘛呗。要是他也没事,你们两正好提前约会。”
闻静摇摇头,丝毫没有怀疑到沈霖的举动,“他既然说今天没法来接我,应该是有事忙抽不开身,我到时候自己过去就行了。”
“那还得四个小时呢,也太久了吧。”
闻静指向不远处的一栋建筑,“那边有个美术馆,我去逛逛画展吧,正好看看能不能买件礼物送他。”
纪秋柏顿时没意见了,做出无趣告辞状,“你们搞艺术的我真是搞不懂,这玩意有什么好逛的。”
闻静被她逗得一笑,送纪秋柏上车后,打开手机上的艺术展讯APP,定位直接把那座美术馆推到了她首页。
美术馆正举办插画师惊鸿的个人展,展览为期一个月,今天是第一天。
作为同行,惊鸿这几年在圈内的风头很盛,闻静也看过惊鸿的作品,对这种美术风格不是很感冒,不过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订好票进场,策展人把整个展厅按照色彩规划得层次分明,倒比展品本身更有趣一点。
闻静得了几分趣,沿步梯上二楼,正准备继续参观,手机却突然在包里响起。
展厅较为寂静,突兀的铃声立刻吸引了许多人的侧目。
闻静飞速掏出手机,将铃声按到了零,这才看来电人是谁。
屏幕赫然显示两个字——“喻真”。
闻静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这年头大家打电话都用微信电话,她怎么就在拉黑喻真微信以后,把他手机号给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