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檐声把羽绒服给他披上,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在雪里冻了一个小时,还在生着闷气,病倒是早晚的事。
濯枝雨用指纹打开门,进去后把羽绒服扔到了地上,开始脱自己的外套,刚拉开拉链,身后忽然一股力量把他托了起来,他吓得张了张嘴,把到嘴边的名字咽了回去,被庭檐声抱着腰放到了柜子上坐着,下一秒庭檐声挤进了他腿间,脱下他的外套后隔着毛衣把他抱住了。
庭檐声身上很暖,濯枝雨几乎是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靠想被他抱得再紧一些,等他反应过来想往后躲的时候庭檐声已经扣住了他的腰背,动弹不得了。
“小雨,别生我气。”庭檐声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来,在黑暗里格外清晰,“我知道自己错在哪。”
濯枝雨声音闷闷的,“我说的是你不觉得你错了,不是你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庭檐声安静了一下,“反正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不信。”濯枝雨说。
庭檐声没再说什么,低头亲在他嘴上,濯枝雨稍微退了一点,到底还是没躲开他,仰头靠着墙,手掌撑在柜子上和他接了个吻,不拒绝也不配合,庭檐声在他柔软的嘴唇上用力蹭了蹭,停下了。
濯枝雨抿了抿被磨痛的嘴巴,低头看庭檐声给自己换拖鞋,然后被他抱下来,去浴室泡会儿热水。
在等浴缸里放满热水的时候,两个人本来一本正经地站在旁边冲澡,莫名其妙又亲到了一起,濯枝雨几乎忘了自己还在跟他吵架,被庭檐声压在花洒下面靠着墙,里里外外摸了个遍。
“别碰我了……”濯枝雨用力在他肩膀上挠了一下,一点眼泪被水冲掉了,声音很轻,像抱怨,又像撒娇,“我还在生气呢!”
“有气朝我撒不好吗。”庭檐声在他的脖子上重重地亲了一下,把他抱起来放进了浴缸里,一点一点地亲他的耳后,“我爱你。”
“你爱的是听话的我。”濯枝雨抓着浴缸边缘说。
“你听话?”庭檐声问。
濯枝雨转头看着他,眼泪一下就充满了眼眶,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想哭,“我还不够听话吗?”
庭檐声把他脸上的眼泪擦掉,声音很低地说:“如果你不是每次出去要么感冒要么受伤我不会不让你出门,你可以不听我的话,前提是你能对自己负责。”
“你一点儿都不关心这些,是不是?”庭檐声的语气很温和,看着濯枝雨的目光却是无奈更多,似乎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生病能好,腿受伤了也能好,既然你是这样想的,你觉得我也没必要在意你的身体,那就不要在我受伤瞒着你的时候说我不够爱你。”
“你这么冷着我好几天,我不生你的气,但你一个人生闷气我会很心疼你,你最知道心疼的滋味儿有多难受了,偏要让我也尝尝是不是?”
庭檐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起身从浴缸里出去了,穿上浴袍后又放了些热水,这才站起来走了。
濯枝雨一直没出声,在庭檐声出去后才屈起膝盖,摸了摸前几个月摔伤的小腿,是给一家人看祖坟的时候在山坡上滚下去摔得,都骨裂了,为这事庭檐声两个月没让他出门,生了很久气,久到濯枝雨都哄烦了。
这次吵架是因为濯枝雨没跟庭檐声说就答应了帮别人去做事,前几天庭檐声查他手机发现的,不算大事,但吵了一架,濯枝雨两天没理他。说到底还是因为当时那件事没有解决好糊弄过去了,结果这次变本加厉还了回来。
其实濯枝雨是很快就能意识到自己错误的人,但需要庭檐声引导他,偏偏这次庭檐声没有,一场架吵得各说各的,濯枝雨很久没被庭檐声这样训过了,气得不轻,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了。
现在被庭檐声放低了姿态一哄,濯枝雨脾气软下来,心里不觉得气了,但又变得难受起来。
都怪庭檐声太会说话,怎么说都是他有理。濯枝雨捧起水洗干净脸上的眼泪,又开始怨庭檐声不早好好跟他说话,还是怪他。
房间里暖气很足,濯枝雨打开浴室的门,热气散出去,卧室里更暖和了,但庭檐声不在卧室,濯枝雨换好睡衣出去找了一圈,发现庭檐声好像是出去了。
濯枝雨大概能猜到他去干什么了,往沙发上一窝不动了,等他回来。
只不到十分钟门就响了,濯枝雨没回头看,听着庭檐声脱衣服换鞋,然后脚步很轻地走了过来,人没到,一个浅绿色的蛋糕先放到了濯枝雨怀里。
濯枝雨接住了,已经闻到了很香的奶油味儿,他累了一下午早就饿了,手指在蛋糕盒上抠了抠,发出一点动静,庭檐声洗完手过来就听见了,拿过去打开,切下一块给他递了过去。
“不想动,累。”濯枝雨没接,抱着腿不动,也不看他。
庭檐声似乎是笑了,去厨房拿了个勺子过来在他旁边坐下,舀了一块蛋糕递到他嘴边,濯枝雨吃蛋糕不喜欢用叉子,喜欢用勺子。
奶油闻起来很清爽,甜甜的,很香,是濯枝雨一直吃的那家,他没躲,张嘴吃掉了那一口,抬起手用指尖把嘴角的奶油抹掉,擦到了庭檐声的手背上。
庭檐声看出来他这是不生气了,但是还在怪他,他有点想笑,觉得濯枝雨三十岁了也没长进,还是那么不聪明,又藏不住心事。
“好吃吗?”庭檐声把手上的奶油擦掉了,又给他喂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