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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首领（第3页）

“如果没有世界的变异，mimic的作用将只有用来要挟特务异能科，获得异能营业许可证。您原本的计划是让mimic下手，牺牲掉织田作之助收养的那些孤儿，让织田作之助在受到刺激的情况下破掉自己不杀人的原则，然后一个人去对付mimic。”

然后，织田作，会死。那也将是森鸥外在这次事件中付出的唯一的代价。

他目光森然地盯着森鸥外，瞳孔中盛着的像是燃烧在暗夜里的光火。

森鸥外却好像没看到他眼中的恼怒一般，姿态放松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在膝上，神情平和得像一尊佛。

他点点头，“猜得不错，太宰君。你果然是港口mafia最出色的干部。”

他说道：“太宰君，你一直以来都因为和织田君的交情而心有不忍。但是你要知道，所谓首领呢，就是屹立于组织顶点的同时也是组织的奴隶。若要港口mafia继续存活下去，就要将自身置于所有一切的污秽当中。消磨敌人的力量、最大限度地发挥别人的价值，只要是为了组织的生存与繁荣，在理论上可行的事情无论多么残酷也会去欣然执行。你明白我的话吧？”

太宰治微微沉下气息，“是的，我明白。”

他继续叙述自己的猜测：“但是世界的变异让您改变了原本的计划。除了那些四散的可以用来增强港口mafia实力的妖怪，夏目君本身所拥有的异能和友人帐更是一种可怕的力量。您想要这些东西，所以纵容我定下利用夏目君家人引导夏目君去对付mimic的计划，然后与特务异能科谈判，声称想解决mimic必须要有夏目君的参与，由此逼迫特务异能科接受‘世界已经变异，未来必将改变’这一事实。”

“然后您按照原本的计划派出了织田作。”

“您根据以往的经验推测，世界在发生变异的同时会改变人的记忆和过去发生过的事实。您担心未来发生什么变故，导致已经出现的这些变异消失，您利用夏目君对付mimic的计划就会变得不存在，整个港口Mafia都将回到原点。为了不让无法预料的事情影响港口mafia，您决定动用原本的计划去做弥补。”

——“换言之，织田作必须死。”

太宰治深吸一口气，他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画面。

——“织田作，你听我说，我是……”

——“不要叫我织田作！”

“没理由别身为敌人的人这么叫。”

不知道到底是哪天晚上做的离奇的梦，毫无逻辑又莫名其妙的画面不断地涌入脑海，让太宰的头有些胀痛。

强迫自己不去注意那些画面，太宰治死死盯着森鸥外，眼睛里蹦发出摄人的暗光，“——所以，今晚，等夏目君一和孩子们到了一起，您就立即同时对夏目君的家人和织田作收养的孩子们下手，引导他们一起去对付mimic。”

“其实单从力量上对比，他们完全有实力全歼mimic，但是因为他们的作风，结局只会是两败俱伤。到那时候，您会派出港口Mafia的精英部队去那里，坐收渔翁之利。”

这就是森鸥外的全部计划。

作为同样被算进这个计划中的mimic，他们很乐意为森鸥外做针对夏目和织田作的一把枪，因为即将迎来的敌人是数量可观又实力强悍的妖怪，还有和他们首领一样难缠的异能。对于他们来说，这简直是完美的战争对手。

森鸥外连甚至隐瞒意图都不需要，只用告诉纪德夏目家人的情况和织田作之助孩子们的藏身地点。

太宰治说罢沉默着。夜色还长，办公室的灯也没有全开。黑暗横贯在两人中间，像一段无法消除的隔阂。

他忽然想起夏目说过的话：“在港口Mafia，会经常距离死亡很近吧？不断葬送别人的生命也容易轻视自己的生命。你也许可以尝试走另一条路，看看生命的另一面。”

呵，真是个神奇的少年。他到底是怎么猜到自己是为了从人们赤裸裸的欲望和死亡中找到活下去的理由而加入黑手党的呢？

他还说:“正因为拥有的东西有可能失去，人与人、还有妖怪之间的相处也极为短暂，所以我才更加想要守护我所拥有的东西，也因此更加珍视每一次的邂逅。”

然后织田作告诉他：“像你这么精明，或许无论在善与恶的哪一方都不会有超出你预料的事，你永远都将被孤身一人抛弃在虚空里……但是试试另一条路，去光明的那一面，去试着帮助弱者、保护孤儿，多少会比现在好些。””

呵，他竟从来不知，他身边一直都存在着那样一个值得珍惜的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的朋友。

首领办公室里很安静。在太宰说完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整个房间像一个安静的谈判所，而眼神构成了双方沉默的雄辩。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但谁都知道对方想要说的是什么。

这片默契的安静以森鸥外感慨似的开口告终：“现在的你还不够成熟。但以现在这个速度成长下去，大概只要两年，你就可以完全取代我了。”

太宰治手指一震。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在他脑中乍然冲开了阻塞。

啊，他明白了。原来如此啊，原来是这样。他早就算到了自己会因为织田作离开港口mafia，他要的根本不是什么一石二鸟，而是一箭三雕。

真是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就在这样一个忌惮自己的人手下鞠躬尽瘁了好几年，而自己，竟然从始至终都毫无察觉……

——“对了，你说认识的那个和我很像的人，是谁啊？”

——“就是我啊。”

回忆的话音中，太宰治听到了森鸥外来自真实空间里的声音：

“而现在，你只有三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