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满不想那么快回去,跑进?小路里七拐八拐,甩掉了司机。
从绿化矮树丛里出来,她?坐上地铁,在卫生间对?着镜子,拍掉身上的土,摘掉头发?上的叶子,用冷水润湿脸。
她?今天还有事没完成。
高中同学群里发?着消息,说要在校门口的老地方聚会,大家都放了暑假,报名踊跃,班长私聊卉满要不要来,卉满回复好。
在高中校园外常去的那家饭店里,同班同学们时?隔一年不见,都聊的热火朝天,分享着这一年在各自大学的见闻趣事。
他们过完暑假就?要读大二了,卉满把眼光放进?面前的玻璃杯里,听大家在开心地说话?,感觉之前乱哄哄的课堂时?间又回来了。
她?神色放松,那时?候还挺喜欢做各种奥赛题的,几个老师常带她?去参加各种竞赛,骄傲地对?其他老师说这是我?带出来的学生。
那种被引以为傲的语气让她?挺直脊梁,终生难忘。
卉满继续看透玻璃杯,松开腿,坐在这家饭店的座位上。
高一的时?候这家店还不算大,因为生意红火,高二时?候就?开始扩张了,在其他区也开了分店,店主是对?中年夫妻,他们的儿子那时?候常来帮忙,后?来他成了这家店的老板。
“我?们的天才学神怎么不说话?啊?”
他们都注意到了发?呆遐想的卉满,卉满对?他们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
“走神了。”
大家也都哈哈笑,是那种友好亲切的笑容。
因为穿着宽松,她?又坐着,他们都没有看出她?怀孕了。
向来消息最灵通的班长问卉满:“听说你休学进?了谢晏集团总部啊。”
卉满点点头。
起哄声起来了,都竖起大拇指夸她?厉害,瞎喊着这妥妥将来的股神。
暖烘烘的氛围和善又热情,他们对?她?不吝赞美?,完全没有嫉妒心,都很羡慕,就?像她?曾经是他们中的那个传奇的存在,再?如何优秀都是理所?当然。
以后?我?高中同学卉满,他们会这样说,像老师一样提及,当作值得骄傲的事。
而卉满本身,想啃手指,想到一年来自己?的种种出格“恶行”,仿佛坐在这里,面对?一群不知情的人就?能装作没有发?生。
她?休学,未婚先孕,工作不顺,而他们还在夸她?。
那样真诚的话?把她?的心放到了荆棘上,不轻不重地来回一遍遍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