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最近很烦恼。
作为是天殊阁辈分最大的长老,论起来,下边的小辈都该唤她一声“师姑祖”,偏偏近来频频生出事故,致使自己怎样也无法颐养天年。
比方说,那姓蔺的师侄掌门当得好好的,突然就被指控意图屠戮城池。
所有证据都指向他,妙玉也没有办法,只得借由内部管教之名暂且保下人。
前线战事同样也不容乐观。
她正拧着眉翻阅战报,就听钟声忽扬,掠过门前布下的隔音阵法,直往耳中钻。
同一时刻,极具穿透力的雄浑钟声在高低错落的峰峦间回荡。
乌云聚顶,后山和灵兽园中的鸟兽被惊动,也都扯着嗓子四处乱飞。
——这是最高等级的警戒,有魔界大能破碎虚空而来。
见到仙门混乱一片,那人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但还是履行职责,道:“你们天殊阁的掌门何在?”
无人回答他。
待妙玉出来,那魔修已不见踪影,唯余他留下的两件物事。
一只锦盒,以及一封烫金红印的聘书。
·
蔺安之万万没想到,重见天日的那一天会那么早到来。
更没能想到,解禁的缘由是魔尊下聘,意图迎娶他为魔后。
对于此事,修真界的舆论分为了两派。
保守党支持把蔺安之交出去:
“一个禁足的罪人,能发挥价值到这份上已经很好了。”
“还犹豫什么?古往今来不都是如此,魔界那么强,打又打不过,只有联姻方能保一方平安。”
而革新派则是强烈反对:
“丧权辱国!这是何等的丧权辱国!”
“蔺掌门此事只不过是魔界的一次试探,你们真以为联姻以后,魔界就会放弃吞并修真界的念头,若是真把人交出去,不仅蔺掌门在那边会受到糟糕的对待,修真界更是岌岌可危。”
总而言之,就是没有人问蔺安之自己怎么想。
所有人都希望能把他的去处安排得明明白白。
此情此景激起了蔺安之许久以前的不妙回忆,他微笑且和善地看着这一幕,伸手抚上一旁的立柱,又向内侧用力一握。
轰——
失去中间的支撑,伴随一声巨响,柱石轰然坍塌。
全场安静了下来。
妙玉师姑目带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冰冷的视线警告性地向座上各人扫去,随即将那只锦盒递了过去:“这应该是那位魔尊想要给你的,蔺师侄,那就由你自己打开吧。”
它的外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也没有丝毫灵力波动。
蔺安之毫无防备地打开,视线向内不经意投去,面色微变,下一刻砰地又合上了。
“没什么,”他对上颜霈探寻的目光,慢慢道,“就是一样不值一提的小物件。”
颜霈不明所以,温声问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