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弟弟早就找到了!达日阿赤说他正安排你弟弟前往京城来……”
眨了眨眼,决堤的泪意反而充斥眼眶,吉雅咬着唇想让自己不要哭出来,但泪珠却从不站队,也无计较,连了串的从两腮滚落。
“我分明早想告诉你,但那时候,我们两个哪里能说得上真心话,没想到这句消息叫你等了这么久!对不起!我应该早早就同你说的。”
若不是她一直隐瞒,想着拿此事牵扯她,也不至于叫她到死都不曾知道自家弟弟的消息,若是她能得知,或许此刻的两人已然见面,更不会再为喆王卖命,有她今日下场。
吉雅悲从中来,更感觉是自己害她断了性命,满面悲戚下连呼吸都断断续续,差点在悲痛中晕过身去。
还是门外站着的吏使察觉不对劲,进来将人扶出去。
吉雅心火灼烧肺腑,半是低泣的问他,“是谁来过?白慕枝因何而死?”
被她死掐着手腕,吏使犹豫了半晌,见她厉目而视坚定要求个分明,不得不小声将昨日宫里来人的事告诉了她。
“宫里来人我等怎么敢多问!便看着人进了白姓女子牢房,待人出来不多时,这女子便悄无声息的死了。”
“我等皆知这事与那人脱不开关系,但又想到或许是陛下的旨意,更是不敢声张,这才将人悄悄移到这间,据我们仵作验尸说,她是服毒而死,此毒极其少有若不是宫里那位怕是不会有人能拿到。”
听仵作也如此断言,吉雅捂住眼崩溃的蹲在地上,将这些年为他而委屈心酸的泪淌了个干净。
早知他心性如何,宁可错杀也绝不会放过,白慕枝就算是从头到尾并未透露一句,依他的性子也绝不会再叫她回来自己身边,在他心里,已有怀疑便是死罪,下一个轮到的她离死恐怕也不会远了。
目下并无时间叫她悲恸,她擦干眼泪踏上马车,只不过抬腿的刹那间,眼前一黑差点就这样跪趴在车架前。
她深呼吸好几个来回才稳下神志,没想到刚掀起车帘,一柄短刀突然架在她脖子上。
吉雅抬目望去,眼前不过半大的少年厉目恣睢,见她愣在原地登时将人扯进车厢里,闪着寒光的利刃抵在侧颈轻薄的脉搏上,不多时已经压出一道血痕。
“叫马夫赶车走!”
他贴在颈侧小声威胁她,吉雅本就头脑发昏,此刻眼前忽明忽暗像是要晕过去的架势,她忙叫了声车夫快走,而后死死掐住手心叫自己清醒过来。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挟持我?”
少年似是也看出她满头大汗虚弱脱力,一只手放松了些将她提起来靠在一边,手下短刀却是一分不曾离她片刻。
“抓到你还真不容易!明明是我们漠北的公主,却在敌人的皇宫里养的忘了本,这么久以来怕是一分一毫都不曾想过自家子民吧!”
吉雅强撑着自己瞧他面容,杏眼长睫,皮肤青白,极其消瘦的两腮莫名叫她想到了刚刚才见过的某个人,她心底不敢相信,颤声问他。
“你难道是弘吉剌氏族人?”
他闻此言瞥过来冰凉的目色,短刀也在她颈上按下三分。
“公主别来无恙!旧日祭祀族宴上我还看过你的珠岚舞。”
言语恭敬,手上动作却恨不得要了她的命去,吉雅见他并未否认心下一凉,又想到仅隔咫尺的距离,他连自己姐姐的尸身却也看不到,不禁悲从中来霎时间红了眼眶。
“你……你叫什么名字?”
被她突如其来的悲戚目光瞧得莫名其妙,少年收回刀在袍子上抹去血迹。
“什么名字与你又有什么相干?你还是操心自己到了之后怎么跟首领交代吧!”
吉雅哑然愣住,颤着唇不敢相信,“你说我父亲也参与了这些事?”
听到她半是白日做梦的可笑话语,少年呲着牙好似厉鬼一样贴近,寒刀在她脸上拍了两下,道。
“你那废物爹怎么可能是我们首领,他现在不死已经是首领开恩,等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人了,倒是不用此刻在这里瞎猜。”
随着他话音刚落,外面马夫像是遇到了什么人停下了马车,吉雅心念不好刚要掀帘去看,只听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重物落在地上登时没了声响。
本是车夫的位置一阵晃动,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猛然甩鞭,车架飞奔出去,连带着车中的两人也向后歪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