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自己这样的,可是完全控制不住。
在听了那样一番话后,又看不见他的身影,她忽然就觉得自己离他好远,远到一切都像是自己的一场幻梦。
可就在如此心灰意冷之时,身前忽然投下一片阴影。紧接着,顾衍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在这里装蘑菇呢?”
一刹的不可置信后,沈岁宁“蹭”地抬起头去,面前的人因为背着光和她眼中的泪水变得朦胧又模糊,她还未来得及确认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手腕已经被他紧攥住,从石桌旁拉起。
顾衍拉着沈岁宁的手腕,步伐匆匆地将人拉离那处,直到确定他们站的地方不在客厅的可视范围内了,才终于停下,在她身前蹲下。
一下便看见沈岁宁那张糊满了泪水的脸庞,眉心一蹙,开口的语气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冷:“她是不是又跟你说什么了?”
沈岁宁低垂着头,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柔软的唇肉都因此而深陷下去,快要破皮。
顾衍一看她这反应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心头生出一股浓重的戾气,几乎就要这么不管不顾地去质问那个人,到底和她说了什么,让人哭成这样。
可是不能,他的一时意气,最后为难的人只会是她。
他压下心头所有的戾气,伸出自己的手,扶住她的脸颊,边用自己的袖子去擦她脸上的泪水,边低声和她说:“不哭了,不用管她说了什么。”
沈岁宁的泪水却因为他这句话变得更加汹涌,都要看不清眼前的他是什么样子的了,唯一能清楚感受到的便是他帮自己擦拭脸颊的动作,很轻,很温柔。
以至于很多年后,在她无数次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再相信他一次的时候,都还能想起这一天。那双手太过温暖,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却又将她推回了喜欢他的漩涡。
她终于隔着一层水雾,看清面前的他,那双浅色瞳仁里,映着一个泪眼模糊的自己,很狼狈,很丢人,但他丝毫没有嫌弃,依旧很温柔。
痴心妄想吗?
她想都想了,继续想下去又怎样呢?-
国庆假期很快结束,返校的那天,沈岁宁到的很早,班上还没几个学生,到的也几乎都在埋着头,不知是在看书还是赶作业。
同桌还没到,她放下书包,将今天要交的作业都找出来,放在桌上。
离早自习时间越近,班上的人越多,身旁的座位仍旧是空的,往常这个时候,同桌早就到了。
沈岁宁这才猛然想到,整个国庆假期,林桑都没联系自己。她又想到放假前林桑的异状,心头渐渐的浮起不安。
她给同桌发去一条信息,问她快上课了,怎么还没来。
没得到回应。
那股不安的情绪渐渐在心头扩散开来,最后直接成了坐立不安,目光在教室前门看看,又忍不住扭向后门。
目光一瞬和后排坐着的贺朝对上,对方沉默者别开了眼。她忽然想到放假前他好像说过要找自己问题目来着,但也没联系自己。
沈岁宁此时并顾不上贺朝的情绪,只是焦躁不安地看着后门的方向,却始终没看到林桑的身影,直到早自习的铃声响起,她也没出现。
她叹了口气,决定再联系她。
收回视线的时候,却意外地对上了方靖有些意味不明的眼神。虽然往日他看她的眼神她就不喜欢,但今日的眼神不同,可她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只是迷茫着转过了身,摊开课本开始背书。
同桌一天都没来学校,沈岁宁心神不宁了一个白天,终于在夜晚收到了她的回信,很简单的一句:家里有些事,就请假了。
到了第二日,她还是没来。
沈岁宁终于有些坐不住,在课间的时候拦下了班主任,却得到林桑说自己生病了的消息,这和昨日她和自己说的不一样。于是她以看望同桌为理由,向班主任要了同桌家的住址。
班主任知道她们平日的关系就挺好的,没多犹豫就给了她,并叮嘱她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要是林桑状况不太好的话,就让她这几天先在家里养养病,身体要紧。
那天,放学铃声一响,沈岁宁就拎起书包急匆匆地往教室外走了。
坐在后排的贺朝看她如此急切就离开的样子,眉心紧紧地皱在一起。
方靖撞了下他的肩膀:“够了啊,怎么就这么惦记人家呢?眼睛都快长她后背上了。”
他无言地瞥了他一眼,兴致缺缺地也收拾书包,起身离开了-
林桑家住在市场附近,车子开到那片便有些堵,沈岁宁看着窗外缓慢挪动的车海,和王叔提议要不自己走过去好了。
王叔不赞同地摇摇头:“这附近有些乱,不安全,还是将你送到楼下去。”
她只得作罢。
堵了将近十分钟,终于到了楼下。
王叔在她下车前叮嘱:“我就在这楼下等你,有什么状况的话就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