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掀开厨房的布帘:“周奶奶睡下了。”
“这幅药也快煎好了,记得跟周爷爷说,睡前让周奶奶再服一次。”
隔壁邻居老夫妇房子太破,冬日着了凉,儿子在外面混丐帮,赚得少全部寄回来也没多少,夫妻俩舍不得看病,说要攒起来给儿子讨媳妇。
曲泠看不下去,主动提出给他们看病,说绝不收钱。
两夫妻过意不去,曲泠和他们打了一刻钟太极才给周奶奶看上病。
阿飞把药盛好,对着守着周奶奶的周爷爷生疏地叮嘱,将滚烫的药放在柜子上。
周爷爷歉意地说:“等我家小子回来了,一定让他给钱。”
“只是看病而已。”阿飞全然不懂该怎么应付满怀慈祥的老人,学着曲泠低声说。
“哪能说只是看病而已呢,我们这些人,一辈子都去看不了几次正经大夫。”
周爷爷局促地揣手:“没有钱就干病着,是曲姑娘心善,愿意给我们治。”
阿飞无端联想到曲泠说过的想开义诊的事。
他得说点什么回周爷爷的话,可是脑子这么想的嘴不听使唤,洗好药罐的曲泠唤他:“阿飞,该走啦!”
要去宴席,现在就该出发。
阿飞挤出一句“改日见”,回到了曲泠旁边。
曲泠对他已经了解到不看他都知道他怎么了,说:“以后多少几句话你就不拘谨了。”
阿飞不语,只是一味握剑柄。
薛家庄的宴席开在城里最大酒楼,是包场大席,曲泠二人是踩点到的,她把木牌交给守在门口的小厮,小厮辨明真假,热情地接过礼物带他们去落座。
说到这里不得不吐槽,薛家庄的内务安排简直是一坨,感觉像只说了要办席租了场地,哪些客人坐哪边,哪些客人不能坐一块全部没安排。
走到座位的路上,曲泠就不止一次看见,坐在一块的客人面色冷淡,恨不得彼此大打出手。
她明了跟着小厮估计是没法儿和陆小凤花满楼坐一块儿了。
曲泠于是给小厮几两银子,找了个借口打发了他:“我想起来还要去会个朋友,你自己忙去吧。”
小厮连连称是,掂量银子的分量利落地走了。
他一走远曲泠就说:“我们去找花满楼,他一定到了。这里安排那么乱,我们随便坐也没问题的。”
花满楼横看竖看都不像参加宴席会踩点的人。
酒楼一共是三层,层层装束豪华,每条走廊每个厅阁长得全一样,曲泠一层一层摸过去,越找越觉得烦心。
她不是找烦了,是……太吵了。
不是那种宴席的吵,是菜市场的吵。
“绝世剑客家的宴席,哪儿来的这么多没规矩的人,全不管的吗?”她听见一个露骨的低俗笑话,都想捂耳朵了。
阿飞也极为不适:“我不想待下去了。”
受不了的曲泠随便拉了酒楼的丫头一问,得知宴席是薛衣人的大女儿,和她女儿的婆婆花金弓。
花金弓练的一手“鹰爪功”,在江南一带颇有名气,但更有名气的,是她的脾气。
她嫁给了施家庄的庄主,从此施家庄得名“狮吼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