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咖啡。”席升说。
“好。”他将单子点进去,“共二百五,微信现金?”
二百五?
真是毫不做作的数字。
席升抬眼,掏出手机,“微信。”
付完钱,他走出门,拨通一个电话号码。
只一句话,“来我家,我请客。”
那头喧嚣得很,估计在浪,听到这句话怪叫一声,“真的假的?马上来!”
电话喀嚓挂断。
他将手机揣入口袋中,迎面就一个神色暴躁挠头发的少年从大楼门口出来,黑色短t,短裤,袖子边几条荧光绿杠杠。
一瘸一拐。
少年走到楼梯,明显也看到对街的他,又看一眼奶茶店,回想梁妹确实是告诉他她在这里上班,暴躁的脸色一沉。
径直穿过马路,推门进去。
风铃丁零当啷响。
“欢迎光临。”
莫乔摆头一看是他,又看他脸色臭臭的,不知道在别扭什么,头又一回,懒得理他。
伸手不打笑脸人,臭脸的主动凑过来让她打她都嫌弃。不随意迁怒他人,将坏情绪带到旁人面前,是最基本的礼貌尊重。
这个小屁孩就是欠教训了。
梁斯看她冷淡的无视他,脸一黑,拉开椅子坐下,隔一会儿,席升也进来,坐他隔壁桌。
“我妈刚给我打电话,我说我在你这里。”他冷声说。
莫乔把咖啡打包好,冲他勾勾手。
他嘴一抽,逗狗呢?
但身体还是诚实的走过去,脸色不好看,“干嘛?”
“叫姐。”莫乔抱胸。
他脸一扭,想说‘我又没承认你是我姐’,想到昨晚的事,又咽了回去,“不叫。”
“不叫没事。”莫乔手指点住他心口,轻声,“但是你记住,没有人有义务照顾你的情绪,不乐意在这里,就收拾滚人,我不喜欢强迫人,对你也一样。”
话落,她撩开帽子理了理凌乱的短毛,一眼没看他,回身拾掇桌台。
梁斯整个人傻愣在原地。
手掌扣在冰凉的桌上,一股凉意直袭胸口。
从他懂事以来,从来没有人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不是温声和气就是暴戾凶狠。
但感触最深的,只有刚才那一刻的感觉。
难堪,害怕,慌张,愧疚,五味陈杂。像一锅大杂烩在他胸口翻滚,找不出缘由。
姐?
一个从不被他承认,一个只会沉默忍受所有屈辱的人,现在指着他胸口,让他滚。
但是他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他习惯了释放自己所有情绪,习惯了不考虑别人感受,像他那个冷血的父亲一样。
越想,愧疚感像面包一样在胸口发酵。
“对不起。”这一声细若蚊足,莫乔没回头,他拳头一握,大声,“姐,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