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衔月却有别的想法,“四哥,咱们再往前走一段,去茶摊旁边。”
茶摊正在大柳树斜对角处,旁边是一株两人合抱粗的银杏树,刚吐了新叶,一片片嫩生生,青丝丝的。伴着又有一株白榆,一株小青桃,榆钱扑簌簌落,桃花香馥馥开,
“人家能让咱停?”江涛觉得不大行。市井人往往精明市侩,只肯占便宜,哪有肯吃亏的,只怕要嫌他们蹭地界儿。
江衔月已跳下车,放下两枚铜钱,要了两碗茶,“四哥,将牛车先系一边吧,咱们喝碗茶水再忙活。”
这会儿尚早,少有喝茶的,听闻开张,老板丢下火钳子就迎了上来。见是两个清俊的后生,笑意更浓了几分。
“小哥儿,拴在那儿不妨事的,快来喝碗茶!”他指着一边的小青桃,正好低处有几个树杈,正适合栓缰绳。
黄土炉子烧得旺,上头坐着一个大茶壶,里头水咕嘟嘟滚着。老板扶着把儿一倾,淡黄茶汤溜着壶嘴稳稳落进粗瓷碗里,丝丝热气就顺着碗沿往上飘。
江衔月仔细一瞧,原来那炉子上头,茶壶底下夹了一层铁箍圈,四周各有一个小支脚,把着茶壶稳稳当当,轻易不会歪。
她不知是这家老板有巧思,还是别家茶摊也都这样,却也不妨碍她抚掌叫绝。
“大叔好利索,这铁箍是特意打的?”
老板放下茶水,侧过身得意洋洋道:“可不是!这壶沉,等闲人难拎得动。前头我媳妇儿来看摊子,差点烫了手,这才找铁匠打了个箍……”
“……”
江涛也不知道这话怎么聊的,反正聊着聊着,就成了……
“丫头,尽管摆,还差桌椅板凳不,叔屋里还有,给你搬一套来?”
“谢谢叔,这哪能麻烦你,我们带着呢!”江衔月拿了两个竹筒出来,“叔,带回去给婶子尝尝,吃得好下回还给她带。”
“唉。”茶摊老板笑得更欢实,接过来,一连声道谢。
摊子摆好,路上人渐渐多了起来。
茶摊一般午后才有生意,老板没事做,炉子也不捅了,盯着他们卖货。
随时刚刚跟老板聊得畅快,到了这阵仗上,江衔月反倒怵了,和江涛面面相觑。
“五妹妹,拿出你刚刚的劲儿头来,你肯定行。”
江衔月:“……”
“四哥,到出力气的时候了,你来你来!”
两人推诿着,茶摊老板看不过去,“喊啊喊啊,你们得喊啊!你们不喊,人家哪知道你们卖得啥?”
江衔月咳了咳,又看江涛。江涛也咳了咳,张张嘴,却蚊子哼哼似的,茶摊老板都没听清他念的啥。
他噗嗤一笑,“瞧瞧你俩,果真是后生。这做买卖可不能当哑巴,瞧我的……”
“卖香茶咧,卖香茶咧!福建进的香茶饼,清香四溢,提神醒脑,邪气不入咧!”
“喝茶喽,喝茶喽!一碗解渴,两碗提神,三碗醉倒古乾坤,四碗提刀上阵!”
“……”
老板一口气念了七八套词儿,都不带重样的。甭管意思对不对,听着倒是脆生响亮。
不少人围着看热闹,老板手巾一甩,请人坐,“来喝茶,来喝茶!”
倒真有几个坐了下来。
瞧,生意这不就来了!老板冲江衔月他们一挑眉,去冲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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