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翎在喝咖啡,这时候一口喷了出来:“什么啊,搞半天你连道歉都没道歉,行不行啊,不如还是我去追叶一湍比较好吧!我觉得我还是有挽回余地的,我上去就扑通一声给他跪下,他肯定不好意思打我了。”
王书:“……他肯定好意思吧。不是,傅总,你畏首畏尾的到底在怕什么呢?怕被他打?就这?”
当然不是怕会被打。
他是怕……
怕叶一湍无视他,放弃他,彻彻底底地抛弃他。
他怕被丢回到没有光的黑暗里。
那样的日子,他已经过了太久。
过去勉强也能活,可是现在不一样。
他曾经见过太阳,就没办法当成没见过。
傅冥承的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王书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惴惴不安的:“我没别的意思,我还没对象呢。我就是觉得,吵架正常,好好沟通就好吧。”
傅冥承怔怔地说:“我不知道要怎么沟通,我应该说什么?不然我还是让助理去联系几个心理学专家,把我该说的话先列出来,这样可以吗?”
王书几人面面相觑。倒是没想过还有这么个方法。
傅冥承还在固执地问:“可以吗?我背熟的话应该也可以吧?那我要告诉湍湍那些话是别人列出给我的吗?他会不高兴吗?”
方女士直到此刻,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在逃避着什么。
“前夫的灵堂吐槽大会”一直是她引以为傲的壮举,人生高光时刻,让她回忆起死掉的前夫都会觉得自己之前做得棒呆,不留遗憾,忍不住想给自己鼓个掌。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和傅冥承之间有问题,两人是母子,可是她经常觉得她和傅冥承间隔着一整个世界那么远。
但她一直逃避,没有直面过。因为她一旦直面,就会发现,那所谓的“壮举”,其实都是虚无。所以她浪费了无数的时间、精力、情绪,最后赢了一个渣,这到底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她以为她赢了,但她实际上,输得彻底。
她今年68岁了。
不对,是她今年才只有68岁!
不要害怕啊方女士,你可以的!你灵堂蹦迪都搞过,还怕什么啊,你一定可以的!她鼓励自己说。然后她站起来,走到傅冥承身边,拉过张椅子坐下。
她说:“冥承,是妈妈的错,都是妈妈的错。妈妈跟你道歉。是妈妈过去忙活一些无所谓的事,忽视了你,妈妈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妈妈过去不应该忙着跟你爸爸吵架,不应该忙着跟他争财产。妈妈还曾经拿你说事,说‘该留给我儿子的一分不能少’,其实都是错的,你不是那么想要这些,妈妈当时只是在争一口气。妈妈打你爸爸,这也是我的错,实际上暴力解决不了问题。我也不应该害怕面对和你的关系,害怕你埋怨我、怪罪我,所以一直没有和你谈过。这都是妈妈的错。”
她哽咽着说:“你看,这个就是道歉。”
“妈妈很后悔过去把精力放在了错误的地方,也后悔自欺欺人地过了这么多年,后悔错过了你的童年你的成长,后悔很多事都没和你说过。妈妈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我……我会努力地做到更好,很多事我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做,但是我会努力去学的。妈妈从前说‘你全身上下也就脸能见人了’,是开玩笑的,而且根本不好笑,妈妈不是真的这么觉得。妈妈……妈妈爱你。”
最后,她说:“儿子,你去找湍湍吧。”
“你和他说你的想法,什么都可以说,如果有事情瞒着他你都告诉他。他不原谅你也不要紧,你回来,我们继续想办法。妈妈永远帮你。”
“不要怕。听到了吗,不,要,怕。”
。
叶一湍前一天晚上和李端他们出去玩儿了通宵,终于去看了脱衣舞。不过他觉得没什么意思。那里号称头牌的,他觉得长得也就一般吧。什么“肌肉猛男”啊,也没有很漂亮的肌肉,也不是很猛,四个字就靠上了一个“男”。
小刘都斜着眼睛,说“喵喵”。
就这。
李端就说,是干爹照镜子看自己看得多了。“也不是谁都有我干爹这样的脸这样的身材嘛。”
叶一湍:“切。”
反正就是觉得没劲。
玩了一晚上回家了,自律的叶大哥已经起床在吃早餐。一起吃了早餐,然后他自告奋勇地送哥哥去上班。在他办公室里吃了十块秘书小姐姐投喂的蛋糕,就下楼准备开车回家睡觉。
刚拉开车门,就听到身后有一人道:“湍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