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碗药,她硬生生配了一盒蜜饯才喝完。
喝完了药,祝遥栀忍不住说:“我建议你下次放点糖。”
李眉砂认真地说:“放糖会损失某些草药的药性,下次我会备好蜜饯。”
祝遥栀有些生无可恋地闭上双眼。
但为了压制繁衍血脉,这药再苦她也得喝。
不对,她忽然反应过来,李眉砂怎么比她这个沾染了孽物血脉的还要着急?
祝遥栀双手捧脸,眉眼弯弯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你好像比我还急着压制,怎么,你是怕我被繁衍血脉影响,对你做些什么?”
这不得把宿敌给恶心死?
李眉砂的视线落在她唇角的笑意上,像是有些移不开眼,而后少年垂眸,冷静地说:“我还是希望,你是在清醒的情况下做出选择。”
这话有点怪,祝遥栀理解了一下,死对头就是怕她不清醒的情况下对他做些恶心的事情嘛。
她想了想,说:“也对,毕竟你跟施语荷关系好。”
所以宿敌才急着压制她的繁衍血脉,怕她真的欲念烧身对他做出什么有损清誉的事情。
李眉砂却问:“施语荷是谁?”
祝遥栀:?
难道她猜错了?
“别装傻,”祝遥栀就不信了,“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施语荷?你不是还和她一起救走司空玉?”
“你是说苍漪宗的大小姐。”李眉砂恍然,但少年下一句话却说,“我没想救司空玉,我没有你想的这么能容人。”
祝遥栀听得有些迷惑,李眉砂既然不想救司空玉,也不是为了施语荷,那他一路杀到魔宫是为了什么?
就为了杀她这个魔教圣女?这什么仇什么怨。
太可怕了,李眉砂是一定要把所有魔教圣女圣子都杀了才肯罢休。祝遥栀在心里瑟瑟发抖地捂紧了马甲。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只是要去抓魔教圣女?”
“此事最为要紧。”李眉砂看着她,“你的打算是什么?”
“我?”祝遥栀心头一跳,这是在试探她?
她想了想,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眉砂颔首,“我们先去镜花海。”
祝遥栀其实有点好奇,李眉砂对他爹李梦戈是什么态度,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情吧,免得引起死对头的怀疑。
因为好奇,所以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李眉砂,发现少年正好也朝她望了过来。
从李眉砂进门到现在,她好像才认真地看他一眼,少年衣冠齐整,长发又用发带束起,从衣领系扣到手指上的轻铠护甲都一丝不苟,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脸上气色正常,跟没事人一样,丝毫不像受过伤的样子。
方才隔着一窗日影见到的,仿佛只是惊鸿一瞥。
察觉到她的目光,少年长睫微垂,薄薄的眼皮似是细细颤了一下,“镜花海一事牵涉诸多,此行或有凶险,你不如与我同行。”
祝遥栀的第一反应是,李眉砂还在怀疑她,所以要将她绑在身边方便监视。
她最好是和宿敌保持距离,但她又有点想要继续喝那碗能够压制繁衍血脉的药。
衡量了片刻,祝遥栀还是同意了,但她事先说了一句:“我可能随时有事情要去做。”
“好。”李眉砂颔首,倒是没有什么异议。
很快,飞舟降落,他们到了镜花海周边的城镇。
黄沙,草原,冰川,海水,各种颜色碰撞交织,斑斓色块在视线里跌宕起伏,无拘的野性,热烈的生命力。
祝遥栀趴在窗棂上,评价道:“怎么看上去又热又冷的。”
李眉砂说:“晚上冷,中午热。”
他们下了飞舟,祝遥栀有些好奇地四处张望,行人熙熙攘攘,各式房屋和帐篷错杂着,小摊上卖的都是些她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她在摊贩间钻来钻去,看见什么都买一点来玩玩,李眉砂倒是好脾气,一直跟在她身边,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