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都渎了,还能怎么样呢?熟饭又变不回生米。
只要不被邪神抓到,一切好说,反正任务完成她就美美回家。
她已经摆烂了,但方楹看上去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焦虑。
“殿下,”方楹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您不知道,昨夜我亲眼目睹尊上是如何攻下南州的,简直摧枯拉朽所向披靡,虽然我自诩无恶不作,但跟尊上的残暴无情比起来不过是跳梁小丑,您惹谁不好,怎么偏偏招惹这样的……”
祝遥栀:“你不用说,我知道。”
她睡过的,她能不知道吗?
而且听起来,小怪物伤好了之后好像更强悍了,更可怕了。
祝遥栀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她对方楹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我怕你待久了被人发现。”
方楹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她:“殿下千万注意隐蔽,躲过所有魔修的耳目。”
等他走后,祝遥栀立刻开始乔装打扮,衣饰和妆面都换了一种风格。
她一身银灰流云长裙,束袖短打,头上只用一根木簪绾了发髻,现在她也笑不出来了,三白眼冷而艳,俨然是一个人狠话不多的剑修。
很像是传说中的,甜妹爆改铁T。
祝遥栀面纱一戴谁都不爱,趁着夜色回了剑阁。
从现在开始,非必要不出门。
南州,魔域。
原先的缥缈仙山已经化为烟尘,被更加恢弘的宫阙殿宇覆盖,幽蓝奇花开在各处,诡异而艳绝。
梦惊鹊倚在玄玉长廊的雕花栏杆上,在方楹路过时抬起水袖将他拦下。
“有何指教?”方楹只好停下步伐。
“夜宴快要开始了,你去了何处,不怕耽搁了?”梦惊鹊笑笑,玉面粉黛在灯火下如同妖魅。
“只是随意走走,去修真界看一下几个线人是否存活,怎么,要向你一一汇报吗?”方楹也勾唇一笑,滴水不漏。
“不必,辛苦了。”梦惊鹊放下了手。
方楹不再多言,快步离去了,枫红衣角消失在长廊转角。
“倒是谨慎。”梦惊鹊低语,“一连去了好几个宗门,试剑台、万花谷、剑阁、拂霜楼、碧华宗……尊上要找的人,会在哪呢?”
他抬袖掩去唇边笑意,“哎呀,其实严刑拷打就好了,我们魔教最不缺折磨人的法子了,不过尊上说过不能打草惊蛇,算你走运了,方楹。”
白骨编钟的浑厚乐声响起,从魔宫正殿荡开,余音空灵回响。夜宴就要开始了。
梦惊鹊略整衣冠,前去赴宴了。
走过通往正殿的幽深长廊时,他不禁回想起昨夜在榴花汀的所见所闻。
暴雨倾颓,一片焦枯废墟中,那座开满幽蓝花木的宫殿尤其明显。
银发蓝瞳的少年神明浸在浮空的深海里,像是传说中的鲛人,但鲛人可不会有蜿蜒的万千触手,每一只都炸起尖刺,蓝金花纹暴闪,美丽却狰狞。
触手暴虐地将琉璃宫灯拍得粉碎,不消片刻又把碎片黏起来拼好,再挂回去。像是在固执地相信有人会回来似的。
梦惊鹊只是短暂一瞥,就双目灼痛,流下血泪来。
被杀死之前,他连忙跪下,前额触地,无比虔诚地说:“吾神在上,十方魔教会为您扫清前路的所有障碍。”
他的生命正在流失,鲜血迫不及待地从皮肤下挣脱出来,进献给高高在上的神明。
因此梦惊鹊不敢停下,快速说了下去:“您是【天演】,是演化进程中不朽的异变,甚至能吞噬【斗争】和【丰盛】的神明,仙盟倾尽所有,也不过换来您一时的困顿,恭请您离开此地,为我等降下神谕,向仙盟复仇,夺回失去的一切。”
他一身青衣水袖已经被鲜血染红,因为大量失血,身体迅速地枯瘦嶙峋。
一直无动于衷的神明在听到最后一句“夺回失去的一切”时,才终于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
“你们能帮我,找到栀栀?”
梦惊鹊连忙应下:“当然,我们会为您做任何事。”
当然,他并不知道邪神说的是什么,但是不答应的话他的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