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遥栀细看之下,才发现这座飞舟其实飞得很低,被上面的幽蓝水域给压了下来。
他们像是被困在了深海里。
“必须找到邪神,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可是,邪神在哪啊?我们在禁地找了这么久,根本就没有见过祂。”
“……”祝遥栀听到了自己凌乱的呼吸声。
她知道邪神在哪,可是……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识海中突然传来系统断断续续的话语:“快去、救男主……邪神要杀他……”
祝遥栀反应过来,司空玉没了她的木剑,也就失去了她的气息的掩护,邪神自然就发现他闯了进去。
她都能想象到,小怪物没找到她,却发现了擅闯的司空玉,估计气得要把司空玉撕了。
祝遥栀不敢赌,她好不容易在这个世界再活一次,不敢赌司空玉死了这个世界会不会崩塌。
所以她只好回去。
“曲姐姐,我得去找我的师弟。”祝遥栀对曲涟说。
曲涟说:“好,要不我跟你一块去?这样安全些。”
祝遥栀:“不用,曲姐姐先去看看泊川那边情况如何。”
“好,注意安全。”
祝遥栀对禁地很熟悉,很快就再次走进了最深处那座宫殿。
一踏进去,她就感受到了弥漫在四周的凛冽杀意,浓厚得几乎要凝成实质,如同一场酝酿的暴雨。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气息,杀意有所平息,像一场暴雨化作轻风拂过她脸颊。
祝遥栀循着记忆,返回了莲花湖上的水榭,不过,藕叶荷花和亭台楼阁已经消失不见,像是被原地蒸发,银白触手铺了满地,蓝金花纹快速闪动,暴躁地炸出尖刺。
祝遥栀还在找邪神的身影,但少年的手臂已经紧紧环住了她的腰肢,“栀栀,他是你带进来的?”
她看过去,差点惊叫出声。
司空玉跪在地上,原本的白袍已经被鲜血浸染成了一件血衣,他像是被解剖了,每一寸皮肉,每一节骨头,每一个脏器,都是破碎的,但又被黏合在一起,她可以透过血肉和白骨的间隙,看到他胸腔里还在跳动的心脏。
青年朝她的方向抬起头,血淋淋的眼眶中空无一物,撕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难闻:“师姐……”
祝遥栀张嘴就要吐出来,但她太久没有吃东西了,腹中无物,变成了呛咳。
“栀栀,”邪神爱怜地轻抚她的背脊,“你需要进食。”
啊,怪物就是怪物,到底还是不通人情,祝遥栀都被眼前的血腥景象恶心得要吐了,邪神却要让她吃东西。
祝遥栀闭上双眼,声音无法控制地发颤,“你对他做了什么?”
一提到司空玉,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立刻收紧,邪神从背后贴着她,话语低而沉冷:“他用那双眼睛看过栀栀,耳朵也听到了栀栀的声音,也嗅到了栀栀的气味,还有其他东西感受过栀栀,我绝不允许。看过栀栀的眼睛就挖掉,听过栀栀的耳朵也切掉,都切开、都毁掉……”
“……”祝遥栀听得全身泛冷。
如果邪神发现她的欺骗,她的下场会如何呢?会变得和眼前的司空玉一样吗?
而司空玉听不到他们的交谈,或者说他已经失去了听声的能力,只是说:“师姐,你还是来了……师姐,救救我……你还在生我的气,但你不能让我死,你一定会后悔的。”
祝遥栀心想,司空玉是感受到了她的灵力,所以才知道她来了。
“好吵。”邪神不满,一只触手伸过去,像是要剖出司空玉发声的喉咙。
“别!”祝遥栀扬声阻止了,那样司空玉恐怕会当场毙命。
触手听话的趴了回去,但邪神捏住祝遥栀的下颌,迫她转过脸与祂对视,那双星瞳充满暗色,“栀栀,他就是刚才你让我找的人。为什么,他身上有那么多你的气息?我好嫉妒。”
“我只是捅了他一剑。”祝遥栀简直无语,这有什么好嫉妒的?难道邪神也想被她捅一剑?
少年的指腹细细摩挲着她的下巴,邪神的关注点还是那么奇怪,“栀栀为什么要给他一剑?”
“因为我想。”祝遥栀有些头疼,邪神的认知和她不一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万一说了什么这小怪物不爱听的,就是在火上浇油了。
“情绪,”邪神低低地说,“栀栀一想到这个人,身上的情绪就变得强烈。”
不然呢?难道要她淡淡地原谅司空玉?那绝不可能,她恨不得能手刃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