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快要恨死禁锢自己的存在了,连句人话都不能说!
树影挡住了窗外酷烈的阳光,无尽的沙海里也有四季如春的奇迹。一人一猫坐在地毯上的温馨时刻并没有持续太久,门外侍女们提高音量报信:“公主,那位殿下来了!”
“那位殿下”或者“那位”,这称呼在王城里多指继后,就好像她是个没鼻子大魔王,连名字都不能提。
二百坐在地毯上没有动,西瑟斯公主和她后妈的关系相当一般,她若是表现得热情就太奇怪了。毕竟公主也是元后所出,隔着亲妈和未出生亲兄弟的两条命,这两人也不可能亲如一家。
很快继后就来到公主的卧室门外,被继女排斥这件事她已经习惯了,主动迈过那道门找了个地方坐下开门见山:“西瑟斯,你父王让我来问问你都想打些什么样的新首饰,再过一段日子你就要和你的王兄完婚,新娘总该有些特权。”
“哈!”
公主抱着石板还没反应过来,她身边的黑猫先弓起背冲着继后狠狠“哈”了一声。
第172章
公主总有出嫁的一天,不嫁人的公主会显得很奇怪。她们天生贵胄,养尊处优,唯一的作用就是等着以血脉联系王室与贵族之间的合作共赢。
没人指望一个公主能在政治上有什么作为,就像所有人都不会去想王子要贤良淑德把自家内务打理得妥妥帖帖。人们普遍认为自家大门后面的事儿都该归女主人管,男主人除了带物资回家外另一个重要作用就是打跑企图打粮仓主意的坏邻居。
婚礼呀……
二百转转眼睛,冷着脸哼道:“没意思,不是珍珠就是宝石,一堆一堆嵌在黄金上,早就看腻了。”
她一边说着这样的话一边给炸毛哈气的黑色猫咪顺毛。
白皙柔软但纤细的手指划过黑猫油亮的皮毛,愤怒的小家伙气鼓鼓的缩起脖子不再做声。
“真可爱,”继后不以为忤,她把视线落在猫咪轻轻弹动的耳朵尖上,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是个很认真的孩子,西瑟斯你可不要辜负他呀!”
“哼!”
公主倔强的扭开脸,成熟美艳的女士无奈摇头——居尔城之主所有的孩子全都是她的血脉,甚至包括他自己。那通过母亲传递下去的,疯狂狰狞且执着于誓言与报复的基因,潜藏在每一个子嗣体内。
她虽然会一次又一次杀死这些孩子,但并不意味着她不爱他们,只不过那个人背弃誓言的行为令她更加愤怒罢了。
“我最可爱的西瑟斯,”她坐在椅子上,用慈爱的视线描摹着公主的身形,“你是居尔城枝头最艳丽的花,图莱杜拉的掌上明珠,蓝宝石之城的蓝宝石,你应该快乐起来,做个幸福的新娘。”
二百:“……”
我错了!这后妈人不挺好的吗?主动上门送线索!
“图莱杜拉”便是“蓝宝石之城”,也就是居尔城!那么“图莱杜拉的回忆”说白了就是居尔城的历史。可是居尔城好歹也在沙漠中屹立了千年之久,这个时间跨度显然超过了人类认知的边界。
并不是长生种的二百头皮痒痒的——好像要多长出一个脑子来了呢!
“那就用蓝宝石给我做只猫咪的小摆设吧,首饰就随便了。反正王兄中意的也不是我,与我结合只为了诞下血统纯正的子嗣而已。”
公主索然无味的拖过另一块石板阅读,心里打定主意还得留着大祭司多和他周旋上几天。
居尔城没有专职史官,城内发生的大事小情多半由王室中的长者或是祭祀刻在石板上秘密收藏。这个时候公主突然频频与宗族长者来往密切可不是个好兆头,不如去找祭祀显得更加合理效率也更高。
西瑟斯公主在被“异瞳妖女”伤害过后脑子似乎一下就清醒了,继后脸上的笑容越加欣喜艳丽。
“顶顶可爱的小西瑟斯,我真的太喜欢你啦!”
她心满意足的站起来,绣满西番莲的裙摆荡开优美的弧度,“不被虚幻的情爱遮住眼睛,你理当享有更广阔的世界。”
她摇曳生姿的离开了,留下二百和流浪者面面相觑。
“她不正常!”二百rua着猫毛分析,“继后对西瑟斯公主的感情可不像后妈和继女。”
后妈怎么会喜欢丈夫前面那个妻子留下的孩子呢?尤其前面那位的死因还和她存在千丝万缕的关联。她还年轻,很有可能诞下自己的血脉,那么丈夫其他的孩子就都是她亲生子嗣的竞争者,是对手,全是该被铲除的存在。
母亲都是偏爱自家幼崽的,此乃人之常情,母爱伟大但也会在特殊情况下显得非常狭隘——她不能容忍携带者自己基因的孩子利益受到任何损害。
流浪者的反应是给了二百一记猫猫拳,不乐意再让她rua自己的毛。
他连亲妈的爱护都没有享受过,后妈是啥玩意儿?
“不好意思,巴尔泽布除外,她给自己的定位怕是从来都不包含‘母亲’这个概念。”
二百猜测在那位神明的意识中流浪者和她现在使用的躯壳都只是人偶与工具,就像不合身的衣服和穿旧了的鞋子一样,不喜欢便扔掉,没毛病。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撕开直接对流浪者说,别看这家伙瞧着潇洒得很,说翻脸就翻脸,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样,实际上格外在意感情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