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舒云擦头发的手一顿,谢寂星看到了。
他是会被吓到,还是会觉得恶心?
负面情绪来的又快又汹涌,在这一瞬间,钱舒云甚至有些喘不上气。
谢寂星会不会立刻离开这间屋子,甚至离开这个节目,会逐渐远离他,不再靠近。
可是睡袋里的谢寂星没有动,钱舒云只感到有视线慢慢在他的背上逡巡。
或者这是在担心他?
深呼吸了两次,平静下来的钱舒云决定赌一把,“三年左右吧……”
“谢医生能治吗?”他还皮皮的开了一个小玩笑。
房间隔音很差,又很空荡,怕吵到旁边的人,钱舒云的声音刻意压的很低。
谢医生这三个字,被他念的百转千回的暧昧,谢寂星耳朵尖一烫,整个耳朵都红掉了。
没个正经!
他在心里轻声骂了一句,故意赌气说,“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钱舒云低低的笑了起来,真好,他没有离开,也没有害怕,他还愿意停留在这里。
即便谢寂星把自己整个脸都缩在睡袋里,那沉越的笑声还是绕呀绕的往他耳朵里钻,就连脸颊和脖颈都烫了起来。
他盯着前面的人,那有些泛灰的皮肤和那些粗肿的关节,有点心疼。
因为钱舒云似乎从来没有在人前表现出自己有多痛苦,所以谢寂星就自然而然的认为钱舒云和他身上阴气的来源相处的很和谐。
但这具身*体所表现出来的却不是这样,实际上钱舒云一直在忍受着这些阴气对他的侵蚀和折磨。
“你过来。”谢寂星从睡袋里钻出来。
钱舒云没有半点迟疑的走过来坐在他身边的榻榻米上。
接着手就被谢寂星握住了,源源不断的温暖从交握的双手上传递过去,钱舒云感觉自己被泡在一池温水里,全身都放松了下来,晕乎乎的甚至有些困了。
谢寂星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他努力的想要找到钱舒云身上的问题,却只看到一片雾蒙蒙的灰色,他找不到。
眼下的小红痣越来越妖异,钱舒云却觉得很漂亮,他甚至将大半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那颗痣上,对于自己的结果不是那么在意了。
“我看不到他,”谢寂星收回手,睁开眼睛,看着钱舒云,“他不在你身上。”
这种情况更加棘手,找不到问题的根结就很难去解决问题。
“有没有什么东西,是让你特别难受的?”
钱舒云留恋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尖,没有答,反而问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谢医生一般都是这么帮别人找问题的吗?”
谢寂星心虚了,要不要告诉钱舒云,他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接的第一单。
这感觉就像去公司面试,公司以为你是业界大佬,但你简历上工作经验一栏全是空白。
他撇过头,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世界就是一个草台班子,我是最棒的!
再面对钱舒云时,笑眯眯的,“怎么,钱总是信不过我的能力?”
小红痣气鼓鼓的,这怎么还给人问生气了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这种方式有点新奇。”钱舒云把那床绒毯拿出来,横着给谢寂星的睡袋外面也盖上一半,“我当然是相信谢医生能力的,我身上的问题,如果你都解决不了,可能这个世界上也找不到人能够解决了。”
吹过了,吹过了,钱老师。
谢寂星双手陷入绒毯里,红着脸RUA了一会毛毛,像蜥蜴鼓起腮帮子,虚张声势,“你知道就好。”
“这毯子不是给你换的吗,怎么铺到我这边来了?”
“起风了,”钱舒云看了一眼窗外乱摇的树影,收拾着自己的睡袋,“晚上凉,谢医生介意我睡的离你近一点吗?”
谢寂星‘呲溜’一下钻回睡袋里,谁能拒绝一个绒毯呢,真的好舒服。
反正大家都是兄弟,睡近一点也没什么,他点点头,“好。”
钱舒云把睡袋拉到他旁边,绒毯给自己的睡袋上也搭上一小半,钻进去,“面对镜头让我特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