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绒本来还在振作精神认真听,后面很快不知不觉睡着了。
烧到后半夜,她连呼吸都是滚烫的,朦胧间感觉头上被盖上了一块冰凉的毛巾,有些失灵的鼻子隐约嗅到了一丝潮湿的淡淡香气。
有人抱着她起身又喂了一次药,苦涩的药片贴着舌尖,一双微凉的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张嘴喝水。
冬绒靠在他的胸膛,睁不开眼,几乎是机械性地照做吞咽,总觉得这个人的声音耳熟得有点不像话。
之后又烧得失去了所有意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她的额头温度已经变得冰凉一片,烧已经差不多退了。
带队的学姐守在她身边,见她醒过来,有些关切地将她扶起来。
“你生病怎么不早点和我们说呢?”她试探着她的体温,松了口气,埋怨道,“幸好没烧出什么毛病,我们马上要回去了,等到等下上车之后,就立马回寝室好好休息吧。之后的实践活动就不用再勉强参加了。”
冬绒听着这些话,忍不住往四周看,却再也没看见周枕景的身影。
再然后,冬绒就收到了父母的消息,让她赶紧改签坐飞机回家。
要不是她再三解释一个人可以,说不定这两人现在就会买机票过来津市接她。
冬绒被飞机起飞遇到的气流颠簸了一下,回过神,胸腔里是乱成一团毛线的思绪,心跳交织着复杂与雀跃。
这下不用再问别人,也无比确信。
她确实是有点喜欢上周枕景了-
广港的气温比津市要高十多度。
飞机才刚刚降落在机场的停机坪上,冬绒身上的羽绒服就已经热得穿不住了。
她将外套脱了抱在手臂上,耳朵里塞着耳机,随着人潮独自一人拉着行李箱下机。
还没到出站口,远远就看见母亲龚映娜抱着一捧花,在人群中翘首以盼的身影,见到她看过来,立马笑容扩大了几分,大幅度地向她挥了挥手。
“宝宝!来这边!”
冬绒立马加快脚步,穿梭过重重人群,连行李箱也丢在地上不管了,直直地奔向龚女士张开的怀抱。
“妈妈,”冬绒像只归巢的鸟,不管不顾地将脑袋扎进龚映娜的胸腔,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身不放,眼泪立马啪嗒一声掉下来,“好想你。”
龚映娜笑得前仰后合的,回搂着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嗓音是她最熟悉的广式普通话:“多大的人了,出去上几个月的学还哭鼻子,叫别人看见羞不羞。”
她利落地帮冬绒接过地上的行李箱:“你爸爸在下面停车场等你,快点回家,妈妈还给你煲着汤。”
冬绒一手挽着妈妈的手,一手抱着花,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
“你烧退了没有?没有的话妈妈再给你吃点那个何济公的阿咖酚散,那个药很灵的。”
冬绒神色一僵,果断地摇了摇头:“我早就退了,现在就只有一点咳嗽了。”
“咳嗽的话那等下去喝点凉茶……”
“妈妈——”她撒娇地晃了晃龚女士的手臂,“我才刚回来,你就不要折腾了好不好。”
说完这句话,连冬绒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好像之前每次生病,这样的剧情都会反复重演,只是这次因为太久没回家,连这样平常的话都觉得有点怀念。
上车见到冬鸿波,又免不了被一阵嘘寒问暖。
戴着根粗金链子在公司里雷厉风行颇有威望的冬总,此刻打量着后视镜里明显瘦了一圈的女儿,忍不住悄悄红了眼圈。
“你够了啊老冬,赶紧把眼泪收回去开车,”龚映娜抱着手在副驾驶座上横了他一眼,“你们父女两个人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个比一个感性。”
她回头和冬绒告状说:“宝宝,你爸每天都念叨你,念叨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我哪有每天,”冬鸿波开着车反驳,“明明是你,每天都要打电话。”
“我当时让你说两句你又不说,每次挂掉电话又偷偷后悔怎么没多说两句。”
“那我临场发挥当然发挥不出什么,就算要发言也得提前准备一下。”
“得,我下次让你准备,我看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