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翊敛眸,唇角也浮出一抹淡淡笑意。
马车在摇晃中快至城外,宋知蕙又掀开车帘朝外看去。
这几月在晏翊的雷霆手段下,将整个山阳郡内外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肃清。
特别是城门处,守卫森严,护卫的人数已是达到了往年的两倍,不论是出城或是入城的行人欲马车,皆要排起长龙,被细细盘查之后才允通行。
宋知蕙的目光在不远处排队的百姓身上一一扫过,未见到王良身影,她心里又开始隐隐不安起来,总觉得王良特意的现身,是有何事想要与她联系。
“怎么了?”
感觉出她手心里渗出汗意,晏翊又随她目光看去,那低沉的声音让宋知蕙立即回神道:“想到此刻是要去见亲人,颇为感慨。”
晏翊淡道:“只是名义上的亲人罢了,如今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将脸面做足便是,不必愁思。”
宋知蕙一时哑然,竟不知要说什么好,她深吸一口气,索性不再说了,只迎合道:“是,你我才是家人。”
轻柔的声音钻入耳中,晏翊再次侧眸朝她看来,抬手用那手背在她颊边轻蹭。
马车听到城门处,那守城都尉便是看到靖安王府的马车,也未敢松懈放行,而是立即带着几人跑上前来,看到车中是晏翊本人,那都尉才立即躬身拱手,带着几名个护卫退至一旁。
靖安王府的马车先一步来到城外,杨家的马车还未到,侍从先一步骑马去迎。
片刻后,那侍从驾马归来,上前与晏翊回禀,“王爷,冀州杨家二郎的车马已至。”
晏翊掀开车帘,抬眼朝着不远处缓缓驶来的那一行车马看去,为首是两匹高头大马,驾马者腰间佩有宽刀,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
不难想,杨家虽是文臣之后,但也深知如今兖州不平,此番杨家之人外出,自是要配齐护卫,以免遭受牵连。
马车行至中间,车内应就是杨家二郎,宋知蕙名义上的二伯,在其后的四辆车里,便是杨家给宋知蕙添置的嫁妆,自是比不得晏翊的阔绰,但说白了非亲非故,能亲自派人前来,又拉了四车东西走这一路,已经算是给足了靖安王府与宋知蕙的脸面。
依照礼数,杨家二郎为长辈,晏翊也合该带着宋知蕙一道下车去迎,可他坐在车中,只掀开帘子朝外张望。
那沉冷的眸光未曾去看那几名护卫,而是落在马车车轮行驶过的痕迹上。
幽深的眸光逐渐变得凌厉。
眼看那马车越来越近,宋知蕙有些安耐不住,正要出声询问可否下车,便见晏翊忽然松开车帘,与她道:“莫要出来。”
说罢,也不等宋知蕙去问,便起身推门而出,临下车前,又在那驾车的侍从身侧低语了一句,宋知蕙没有听清,却莫名心跳开始加快。
晏翊下了马车,便有护卫立即牵马过来,他翻身上马时,杨家一行车队已经停在了四丈之处,一蓄须的中年男子早已出了马车,立在车门外,朝着晏翊笑着颔首。
晏翊驾马向前几步,那上位者的威压感莫名让周遭之人皆屏住气息,他扬着下巴道:“可是杨家二郎?”
他语气听似平静,却隐隐透出一股波涛汹涌的寒意。
“在下杨若,见过靖安王。”马车上的男人笑着回道。
晏翊那狭长的眸子微眯,朝他身后看去,“此番杨家,可还有何人一并前来?”
杨家二郎脸上神色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异样,但还是故作轻松地笑着道:“路途遥远,家父便只差了我一人。”
晏翊颔首,回头朝着靖安王府的马车看去一眼,只这一眼,那侍从便忽然驾马,调转车头朝城中而去。
与此同时,晏翊腰间佩剑几乎是瞬间便被抽出,朝着那杨家二郎的胸前直直飞去。
众人还未来及反应,便见一道寒光闪过,那飞出的利剑便直直插进杨家二郎胸前。
马车中的宋知蕙,一直掀帘在看,看到这一幕时,只觉脑中一阵嗡鸣,却还未来及细想,便见倒下的杨家二郎身后那车门,被人从里面一脚踹开。
一时间杨家那马车里钻出了五位身着黑衣之人,几人皆是用面罩遮着脸颊,手中持着刀剑。
晏翊在方才扔出利剑的同时,也纵身跃起,直接落在了杨家马车上,他抬脚踹下当中一人,顺手便将杨家二郎胸前的剑重新抽出。
打杀声一响起,杨家那后面的四辆车里,纷纷有了异动,每辆车内都有数名黑衣人持剑跳出,且那不远处的山林里,也开始有人手持兵器朝这边驾马而来。
场面来看,晏翊此番带出的护卫明显少了一半。
但能让他带在身侧的,各个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这边的喊杀让城门处也立刻引起了城门处的注意,守城都尉连忙派人前来支援。
宋知蕙的马车正好已被侍从驾至城门处,百姓早已四处逃窜,那正在排队的一行百姓中,却也忽然露出刀光剑影,朝着那都尉所带的守卫而去。
眼看宋知蕙的马车便要入城,却在此时,有人跳上了她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