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他没考虑过成婚,刚才那个姑娘不过是问他几个指法。
我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他说我很快长大了,到时候我嫁给他。
秦隽语重心长的和我说,“我是你的先生,长你逾五岁之多,家境贫寒,前途未卜并不是良配,你还小,现在说的话是做不得数的。”
我只觉他一定是嫌弃我胖,嫌弃我是个孩子,所以才说这样的话,就捂着耳朵跑了。
后来不知为何,还是他来教我,没有换人。
我就叫秦隽教我弹琴,可我没有学会。
秦隽只说音律这事需要些天赋。
我就缠着他教我习字,琴棋书画,总得学会一个吧。
他给我找了很多大家的帖子,我不肯学,一定要学他的字,他耐不住我撒泼打滚,握着我的手,一笔一划的教我勾勒的。
到后来,我们的字迹只有我们两人能分辨的出来。
我满十四岁的时候打扮的漂漂亮亮,高高兴兴的跑去问秦隽,我好不好看,问他如果要找娘子的话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秦隽从来都是对答如流的,只有那一次沉默了许久,没有回答我,连好不好看那句都没有回答!
我记得很清楚,我生了他整整半个月的气,他说什么我都不理他,他就扎了个秋千送给我,放在宋府的小院里,我也还是不理他。
我为了瘦下来整整一年都没有吃糕点和肉,每日都在我的院子里跑上好几十圈,怎么能因为他为我扎了个秋千就原谅他呢?
一日的黄昏,他同我说,“箐箐,我不能再当你的先生了。”
我一直很渴望他喊我箐箐的,可我也知道,他从冰天雪地的雪原州来到兆京一定是有大抱负的,而且一个月后就要会试了,他当时已经是解元了,金榜题名指日可待。
我就转过头祝他,“金榜题名。”
然后回房间哭的昏天黑地的。
不知道我哪句话刺激到他了,秦隽和我爹承认对我生了男女之情,若不是太傅施压,我爹会把他送到公堂上,革去他的功名,毁掉他的前程,我后来知道的时很后怕,他一直都很冷静的,不知道为何那次如此冲动。
他当时为了解除我们的师生关系,受了二十脊杖,伤的很重。
不过这事他没和我说过,是姜小姐和我说的。
然后我就被我爹关在小院里七个月,说起来我的绣功还是在那时候练起来的。
他那时是带着伤上的考场,还在高热,可能考的不是很好吧。
好在因春闱舞弊大案,又重考了一次,他中了会元,后来被点为探花,再后来的事情,崇意你都知道了。
“陛下给我看过那两张卷子,其实两次会试首甲都是秦隽,只是殿试的时候,秦隽答的不合陛下的意,长的也好看,就给他点了探花。”
宋凌霜的眼波流转,他真的很聪明,很勤奋,还很隐忍。
他在当教习先生的时候,真的没有喜欢我,他心性坚韧清高,他没办法接受自己喜欢上学生。
可他受完那二十杖后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秦隽喜欢我什么,也许是因为我烦人吧。
宋凌霜说完自己也有些苦恼,她其实也不明白林崇意喜欢她什么,一开始她认为林崇意喜欢她有几分容貌的缘故,可当她见到庆平长公主的瞬间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林崇意看她苦恼的模样颇有深意的笑了一下。
这些事说出来以后,宋凌霜心中的烦闷消失了不少。
“崇意,还好今日你带我出来了,不然庄子被卖了,绿梅被折了我都不知道。”
“那改日再出来,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得回如意轩了。”
回程的马车上,林崇意忍不住,还是问了她,“凌霜,要是你更早认识我,会不会喜欢我。”
宋凌霜摇摇头,“崇意,就算我更早遇到你,我也不敢同你有什么交集,那叫痴心妄想。”
林崇意笑笑,忽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他会天长地久的陪着宋凌霜和孩子,她能融化秦隽,他也定能走进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