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中行正犹豫是否先告辞再做打算,陡然被点了名。
“小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有转达?”赵局看也不看他,负手站在原地。
形势急转直下。是那条信息。历中行手心发凉。
“老雷说,想介绍个年轻人给玉琢认识。他还能介绍谁?你也知道吧?”
他没有打的一张牌,卫家的儿子,卫昌。如果换届竞争胜利,那赵局便是与封疆大吏结亲,不仅没有掉价,还得了便宜——前提是,“如果”成真。况且,谁也没想到,赵家的备选会在今天求婚。
这两件事撞到一起,今天又是这种局面,历中行顿时生出极糟糕的预感。
“赵玉琢是我的女儿,你们想左右她的婚姻大事,有没有先来问过老子!”赵局眼里怒火腾起,斜乜他,“朋友?什么朋友?破坏她幸福的朋友?!”
“赵局,我保证,我们没有跟玉琢提过这件事,也没有干涉过她任何想法。”历中行疾声道。
这一条,他本就不打算提。赵玉琢说过,不想被当成工具。
“好。”赵局冷哼一声,对他的解释不屑一顾,“这么说你也认同我为玉琢安排的亲事了?”
他妈的!这他妈什么逻辑!历中行紧咬后槽牙,指关节攥得发白。
赵局又睨他一眼,宛如发现了什么既有趣又让人恼火的景象,冷笑,注视着他:“哦,意思是不认同?好,好,你帮玉琢把戒指捡回来,就算你没坏我的事。”
历中行看向泳池。
深度一米八的标准池,天色很暗,水面虽反射着灯光,却远不足以用肉眼找出戒盒在哪里。而且,他没看错的话,赵玉琢是把戒指拿出来扔的。
“赵叔……”郭金猊看不下去了。不少留在别墅外面的客人都有一眼没一眼地观望着这边,窃窃私语。
“金猊,玉琢这么大主意,你也有份儿?”男人瞥了她一眼。
“金猊。”历中行挡住她,笑了笑,“泳池而已,又不是大江大河。没事。”
“我去帮您捡。”他说,“希望您言而有信。”
话音落地,历中行抬腕解了表扣,把手表交给郭金猊,脱鞋,下泳池。
“中行……”郭金猊攥着他的表,一直跟到泳池扶梯旁,眉心拧成一团。她不愿历中行这样。他们秉性相投,都是从不折腰的脾气。跟他认识这么些年,他什么时候忍过这样的事?看见不平不能申辩,被冤枉还要受着,被迁怒也平心静气,无理要求笑着答应。
这不是她认识的历中行。
历中行眼里揉不得沙子,当初章呈之冤枉他杜撰那条语音消息,他寒了心,当即分得彻彻底底。
他在河梁,在她不了解的这段时间里,到底爱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郭金猊心酸地低头看着他。
历中行反身踏着梯子,走到了最末一格,脖颈露出水面,仰头拍了拍她的小腿。斑斓闪烁的灯光浮在纯黑的瞳仁中,他粲然一笑,“别掉下来,照顾好我的表。”
郭金猊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手里这表,再抬头,人已经沉到池底,往前游没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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