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谁都是从孩童过来的。”
孩童总有一些自己的秘密,不愿意与大人分享。
正如她。
沈雁回儿时,酷爱写日记。
女孩子的什么小心思,与好朋友说,也与日记本说。
那本小小的日记本,承载了她许多的秘密。
秘密就应当是秘密,应该永远被珍藏着。
不能被戳破。
可妈妈偷偷进了她的房间,翻开了她的日记,并在与亲戚过年的聚会上大声朗读出来。
她七岁收集的小野花花瓣,被抖落在桌沿;十岁考差的试卷,她偷偷藏起来。
十四岁,隔壁班那个高挑的男孩子,打篮球的样子很好看。她悄悄买好水,假装在篮球场走过
他的睫毛很长,会在她走过时嬉闹着要水喝,会对她偷偷眨眼睛。
这些,都是秘密。
可它们却以玩笑的形式被宣之于众,没有人能察觉到日记主人眼中使劲憋着,欲落的眼泪。
即便是被察觉到了,也只能换来一句——哎呀我就随便念念,我们家乖囡囡不要这么小气嘛。妈妈不会在意这些的,只要囡囡不会因为这些影响成绩。
这与妈妈是否在意有关系吗。
沈雁回再也没有写过日记。
“我们要保护小孩子们的秘密。”
沈雁回的梨涡很浅,白霜将她的眼眸映照得黑亮。
温润如玉,如风抚冬霜。
谢婴替她理了理脖颈处的斗篷。
“别着凉。”
风,亦抚过谢婴从前在汴梁尔虞我诈那片被霜冻住的地方。
明明恰逢冬季,却能听到冰雪消融,一滴一滴落下的声响。
爱意在冰雪消融中,生根发芽。
穿过早起摆摊的小贩熙熙攘攘的人群,再多走两三里,便是一片树林。
这么一段路,陈冬的小脚都被那一点儿风吹得发红,可他像是没感觉到似的,眉眼间全是喜悦。
秋日的树林里多落叶,脚踩在树叶中,发出沙沙的脆响。
“咪咪,我来啦!”
清晨的树林中并没有人,陈冬的叫喊声回荡在树林中,格外明显。
“咪咪我又给你带吃的来了,快出来呀!”
他很有耐心,再偌大的树林里一遍又一遍叫喊。
“沙沙沙”
枯树叶中,探出了几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是几只巴掌大的狸奴,哼唧唧地叫。
“喏,我把肉肉切成小块,这样你们就可以吃了。”
陈冬将那块猪肉放在一旁的一块石头上,小心地用小刀一点一点地将它分割成适合狸奴吃的大小。
“你们的阿娘哪里去了?”
他揉了揉它们一边吃肉,一边动得欢快的小脑袋。
“喵。”
一声不似方才软糯的叫声从枯树叶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