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个天晚,今早我给你们道喜来了。”曾贵声音洪亮,提着一篮筐鸡蛋,直往江贺言手中递,“真没想到,前些年还是青葱稚子,转眼间就是娶妻的人了,你既请了我当长辈,我就厚脸皮多说两句。”
“您说。”江贺言接下那一筐鸡蛋,客气道。
曾贵拍了拍他肩膀,眼神意味深长,“你如今有了妻,顾家才是最重要的,可莫要让枕边人寒了心。”
“我明白。”江贺言点头。
苏清棠站到他身旁,温婉笑道:“曾叔好。”
曾贵上下看了女子一眼,赞道:“大户人家的小姐,就这通身气度,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苏清棠刚想开口,陡然感觉到一道视线,灼热黏腻,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盯出个洞。
她不适地蹙眉,越过曾贵,去寻视线的来源,只见不远处的草丛边,站着一位藕荷色衣裙的女子。
女子蒲柳之姿,盈盈腰肢不堪一握,见苏清棠看过来,慌忙避开眼,身子往草丛里躲。
她自认为藏住了,但在苏清棠眼里,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苏清棠观女子气质,猜到她身份,正踟蹰是装作没看见,还是叫女子进来,江贺盈便抢先替自己解了困。
“曾叔叔,怎不见曾姐姐?她没来吗?”
“在后头。”曾贵转头,四处远望,面露疑惑,“奇了怪了,人早该来了才对。”
曾禹希自知躲不下去了,施施然从草丛后出来,走近给在场几人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江大哥,江妹妹,还有。。。。。。江嫂子。”
她看向苏清棠,垂下眸,眼中极快地划过一丝敌意。
虽是一闪即逝,但仍被一直注意她的苏清棠捕捉到了。
苏清棠暗叹,啧啧,她有个大胆的猜测,若猜测为真,她自己倒不怕什么,怕只怕江贺言有麻烦了。
她想着,偷偷去瞧江贺言的神色。
江贺言手里仍拎着那筐鸡蛋,姿态闲适,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曾姐姐,都是自家人,你不要这么客气。”江贺盈搂过曾禹希的胳膊,眼珠骨碌碌一转,瞥向桌子上的馒头,亲热道:“曾姐姐你吃过早饭没?我去给你包几个馒头,刚出笼,热乎着呢。”
说完,没等她回答,兴冲冲地跑去装馒头了。
“希儿,你不是有话对你江大哥说么?”曾贵出声,打破了稍显凝滞的氛围。
“嗯,我是来贺喜的。”曾禹希低垂头,手里搅着帕子,不敢,更是不愿去看面前男子。
怎么会呢?
她倾慕了江大哥这般久,久到打从见第一次见面起,此后将近十年钟情于一人。
为何江大哥会突然娶了别人?
她从来都知晓苏江两家有婚约,但一早定的人选是江大哥的弟弟,那个五大三粗的猎户,如何就变了卦,成了江大哥娶妻?
多年来,她背着父亲努力学礼,认字,就为了能配得上江大哥。
可如今这一切,全毁了。
曾禹希情绪翻涌,几乎要落下泪来,冷不丁手上一重,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往她手里塞喜糖。
糖纸扎手,也扎了心。
她更是红了眼眶,泫然欲泣。
秋宁不解地端量着她。
这曾姑娘,如何就一副要哭的表情,难不成是喜极而泣?
江贺言面色如常,回了屋,再出来时,手上拿了一对白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