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大甜,可以入口。
不过本以为是寻常见的,却不想里间的内陷是流沙般的芋泥,软糯可口,倒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雪雁也忙捻起茶果子一口一个,满足的弯了弯眉眼:“是二丫姑娘拿出来说给姑娘垫垫肚子的,可惜没见到那位大厨,真的是那个人吗?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姑娘,要不我再去看看?”
说着便立马起身要走,还将剩余的茶果子给了一旁收拾茶碗的紫鹃:“记得给我留一个!”
“是他。”林黛玉看向撒丫子就要跑出去的雪雁,心中五味杂陈。
不是别人,就是先前在菜园子淋雨的傻子。
要不是见他落水小狗狗似的惨状,她铁定要说明这退婚之事。
林黛玉虽是这般想着,但手中的丝帕不自觉拧成了绳。
紫鹃在旁看得清楚,知道姑娘这是在纠结如何对待这个凭空冒出来的“未婚夫”呢。
转了转眼眸道:“姑娘,方嬷嬷既这般肯定那位公子,何不给他个机会呢?何况现下姑娘有这婚约,不若结了这亲?他若肯入赘将林家立起户来,姑娘若之后不愿合离立女户便是了,也好打发了琏二爷。”
林黛玉轻哼一声撇过脸走向窗前不说话,旋即迟疑出声:“紫鹃,连你也这般想?”
窗外有株开得极好的白蔷薇,在雨水的洗刷下有几分凄厉的美感。
她忽然就想到了那晚在船舱里看见的那几叠书,和书上那啃了半个的馒头。
“姑娘?”紫鹃有些错愕,以为是姑娘心善:“姑娘不用太过忧心,方嬷嬷说了他是心甘情愿的,人各有命,这是注定的。”
“注定?究竟是注定,还是你们太过高傲?高傲得随意摆弄一个人的未来?”
林黛玉合上水眸,有雨丝朝她扑来,沾湿衣袖,她的声音轻得宛若天边漂浮的云:“你们都十分轻松说着入赘,可入赘意味着什么你们可知?意味着不能参加科举!可你们分明皆知他是有鸿鹄之志的人。”
“若与林家结亲,科举也不过尔尔,科举是能跃龙门,可不过小官小吏,升迁只能熬着,有何意趣?姑娘,我们都是为你好。”紫鹃轻声反驳着。
林黛玉定定看着紫鹃,忽苦涩笑了:“果真,你们皆都知道,只是如今他势弱,便觉得是随意摆弄的物件吗?”
紫鹃不吭声了,因为潜意识里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也不过是主人的物件,何况占了大便宜的顾淮璟。
入赘确实不能参与科举,可科举能比过林家潜在的地位?
即便他虽不能参加科举但后代还是可以的,只好生在家教养儿子科举不也是一样?
何况若姑娘要重振林家离不了人。
既是赘婿,那该陪在姑娘身边。
紫鹃不懂黛玉为何要葬花,也不懂如今黛玉为何这般忧虑。
“没事,琏二哥哥的事我已经想好如何应对了,入赘一事切莫再提,这是我的事,是我们林家的事,无需他人替我负重前行。”
林黛玉是连花落都会惋惜的人,更别提顾淮璟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能分得清利弊,也能看得清局势。
但
要她因自己的利益去葬送无辜之人的未来,她还真做不到。
*
卯时方过,二丫便忐忑的到林姑娘门前踌躇,将打好的腹稿又背了几遍才深吸一口气叩门走了进去。
行了个礼,后抬头在看到林姑娘的绝世容颜瞬间宕机,变得呆头呆脑的。
屋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原本一直守在黛玉身旁的紫鹃如今却在暗处悄悄抹着泪刺绣。
雪雁得了黛玉的令正在一旁逗紫鹃开心。
而林黛玉在书桌前秋水剪瞳转向她,柔柔笑了,那笑就像清泉划出的波纹转瞬即逝。
“怎么了?二丫姑娘?”雪雁扯出一抹笑着打破沉寂。
二丫捂住怦怦乱跳的心脏,声音细弱:“祖母遣我来问小姐,可饿了?可能将晚膳端到屋里?”
“端到屋里罢,有劳姑娘了。”林黛玉见她如此怕她,声音尽量放柔:“雪雁,上茶。”
“多谢小姐抬爱,我我我,不喝了,去给您端菜。”二丫慌忙摆手,在紫鹃开口挽留前飞速离开了。
方出门便捂着通红的脸喃喃道:“真的很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