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夏黎的耳朵,梁琛声音沙哑低沉的道:“为你上药。”
夏黎感觉自己的耳朵痒痒的,有热气喷洒过来,昨夜那种酸软无力的感觉席卷而来,令夏黎的膝盖瞬间发软,那种食髓知味的感觉险些令他软倒。
“咳……”夏黎咳嗽了一声,拱手道:“黎敬诺。”
刚好,船只靠岸,四个皇子比船只的速度慢了许多,还在吭哧吭哧的游水,脸色冻得发青,还在争先恐后。
哗啦哗啦——
“起开!别挡路!”
“你拽我做什么?”
“放手!我才是第一个!”
四个皇子互相推搡着,揪着头发,爬上岸来,定眼一看,画舫已经人走楼空,别说是梁琛了,就连一个内官宫女也不见了踪影……
“我儿!”甯太妃快速冲进屋舍中,抢到甯无患身边,忧心的道:“无患你怎么样?”
甯无患额角都是汗水,抬手擦了擦,摇头道:“母亲放心,儿子无事。”
“流了这么多汗!”甯太妃心疼不已:“我儿,让你受苦了。”
甯无患道:“母亲,比起这个……甜汤的事情好像败露了。”
方才甯太妃便觉得,在甜汤里下药的事情似乎败露了,梁琛总是话里有话,好像在敲打自己,尤其昨天夜里,那个与夏黎共处一室之人还是梁琛。
如今听甯无患这么一说,更加确定了,梁琛已经知晓了什么。
甯太妃道:“无患不必担心,梁琛他虽然知晓,但这件事情也无法说出口,事关他与夏黎的名声,怎么可能透露出去?”
“可是,母亲……”甯无患有些顾虑,道:“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再做了。”
甯太妃沉吟道:“无患啊,你就是心思太善了,你看看咱们母子的处境,那个梁琛,便是个白眼狼,将咱们母子发配到南楚去,这么多年,咱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再者……”
甯太妃压低了声音:“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么?你忘了自己的抱负么?你忘了在老祖宗面前,你发过的誓么?”
面对甯太妃的一连三次质问,甯无患身子狠狠一震,垂低头颅,双手攥拳,沙哑的道:“儿子未曾忘记。”
“是啊,”甯太妃道:“无患,你不能忘记!”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复杂,道:“母亲留在上京的眼线,打听出了一条重要的消息,足以扳倒梁琛。”
甯无患抬起头来,蹙眉道:“母亲?”
甯太妃笑起来,道:“无患你还不知晓罢,那个金吾卫大将军梁玷,好似是在装瘸!”
“什么?”甯无患震惊:“梁玷?”
甯太妃点点头:“是啊,就是梁玷!昔日里他和他的父亲,可是大梁的战神。”
甯无患下意识的道:“他为何要……”
但说到这里,甯无患已然明白了,梁玷之所以装瘸,是因为他本身功高震主,新皇梁琛手段狠辣残暴,所有的兄弟姐妹全部殒命,只剩下他这一个族兄弟,而且还是手握重兵的族兄弟。
只有变成了瘸子,无法再上战场,才能名正言顺的将兵权还给梁琛,梁玷手下的部将也不会有异议。
梁玷这完全是明哲保身……
甯太妃幽幽的道:“梁玷回京也有些年头了,他一直在装瘸,每个月梁琛都会派太医署的人给梁玷请脉,这其中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母亲怀疑是太医署之内,有梁玷的人,因而才令他如此鱼目混珠,苟活了下来……”
甯太妃说到这里,看向甯无患,道:“无患啊,你正好受了伤,可以多多接触太医署的人,你去找他们套套话,说不定……便可以得到梁玷的秘密!”
“三日之后便是宫宴,咱们将这个秘密在大庭广众之下捅出去,梁琛与梁玷必然反目成仇,咱们的时机——便到了!!”
甯无患静静的看着甯太妃,她的眼神里包含了太多,仿佛狂风暴雨,又像是海啸漩涡,铺天盖地而来,就连甯无患也险些被淹没。
甯无患张了张口,道:“是,儿子会去查查。”
夏黎回到绣衣司之时,甯无患已然离去了,屋舍里收拾得井井有条,一点子也不杂乱,好像未曾使用过一般,案几上放着一张宣纸,上面是甯无患的亲笔手书,感谢夏黎将屋舍借给自己包扎伤口。
夏黎坐下来,将《绮襦风月》话本拿出来,甯无患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查清楚。
他翻开书页,正好看到甯无患的文字描写。
【甯无患离开绣衣司之后,并没有立刻出宫回馆驿,而是往医官署的方向而去……】
“医官署?”夏黎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