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于愈吵愈烈,起了不小的争执,但彼时的徐让欢无暇顾及。
自始至终,徐让欢没有说一句话。
他只是呆呆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
女人身穿破烂囚衣,胸口血红一片。
绚丽的颜色在她心上勾勒出一朵凄美凋零的花。而那朵花上,插着一把锋利的长箭。
徐让欢舔舔干燥的唇,颤颤巍巍抚上薛均安的脸。
他看着她,不自觉咽了口唾液,微笑着宽慰自己,“夫人,夫人一定是在同孤玩笑……”
“对!一定是这样的!当初放血救母,夫人不也没死吗?”徐让欢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他徐徐伸手,将那把裹着毒液的长箭从女人心口拔出。
血液染红他的手指,他颤抖着将女人抱在怀中,血泪如珠。
“对啊!我夫人,怎么会、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呢?那可是我夫人啊。我徐让欢的夫人。当朝皇后娘娘。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呢?”徐让欢如鲠在喉。
他耐心的劝导自己。至于这话里虚虚实实,几分真假,自己又信了几分,旁人无从得知。
他温柔的将她抱起,抱在怀里,连自己都没发觉,眼泪已然从脸边簌簌滑落。
面对女人的死亡,徐让欢表现得极为不正常。
时而温柔,时而痛楚,跌宕起伏,好不瘆人。
他就这样抱着她,温柔的亲吻她身上的每一寸伤口。
像是哄小孩般哄她,也哄自己。
“不会有事的。夫人不会有事的。”
“为夫带夫人回家。”
“这就带夫人回家……”
*
在他眼中,他们的家,是未央殿。
是这冷漠寡情的皇宫之中,唯一一处温暖的地方。
男人失魂落魄横抱着薛均安,将她带回家,即使他知道,她俨然没了气息。
他抱着她,将她放在床上,温柔的陪伴她左右。
届时,未央殿内殿外已被太医们围得水泄不通。
太医们一个接一个,为床上的女人把脉。
可是即使是医术再高明的御医,面对这样一个已经断气的女子,也是束手无策。
几番曲折,为首的太医还算有勇气,上前,朝徐让欢叩拜,“陛下节哀,皇后娘娘她……她已经……”
只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徐让欢打断,“不会的。”
徐让欢后退两步,用力的摇头,“不会的!”
没等太医继续说些什么,徐让欢又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太医的衣领,拎一件物件儿似的,将太医从地上拎起来,“不。我夫人不会死的。给我救活她!救活她!”
漆黑的瞳孔顷刻间被瞪得巨大,两颗眼珠子几乎要爆出来,徐让欢发了疯似的吩咐太医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许是行为太过火,吓得太医们纷纷低头,不敢和徐让欢对视,更有甚者连大气都不敢喘。
女人彻底离开这个世界的消息这才如回旋镖般击中他的心。
男人难以置信,一言不发站在她身边紧盯着她。
很久之后,徐让欢才无力的松开太医的衣领,宛如失心疯般,喉间爆发出癫狂的笑声。
疯狂的笑声回响在偌大的宫殿内。
男人仰着头,直直跪在地上,痛苦的闭上眼睛。
“滚!都给孤滚!”徐让欢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