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跪下,叩头请罪:“是属下无能,未能及时察觉。”
不过,该为自己分辩还是要分辩的:“这些年,府中密探尽数而出,为剿灭妖族做准备。而府中事宜,您交由了亲眷打理。”
“前些年都由前夫人打理,但她乃是妖族,自然巴不得为我军添乱。而近些年,打理府中的,是……”
听到这里,廿六明白了。
当年为了让那母狼妖掉以轻心,他是当真将后院之事托付给了她。
再之后,公主嫁过来不久就担起了安抚百姓的要务,时常不在府中。这两年打理全府上下的,乃是自己的好大儿啊。
“爹!您就宽恕了表哥吧!”
巧得很,得到消息的廿大郎也到了。
他人还未到声先至,语气中充满了对亲人的担忧之情:“他是咱们唯一的亲人了,就算犯了再大的错,也请您看在血脉至亲的份上,宽恕了他吧!”
廿六掀起眼皮,待他进了厅,一个眼神,左右亲卫就按住了自家少爷。
廿大郎惊慌喊道:“爹!这是为何?!”
廿六把一叠纸洋洋洒洒撒到他面前,平静道:“别急着叫爹,你先回答我,你表哥干的事,你知道多少?”
廿大郎被亲卫压着一张张看过去,不知是因头朝下脸贴地的姿势太过耻辱,还是被纸上的字字血泪所刺痛,他脸色涨红,眼眶里出现了与自家表哥相似的惊恐。
廿六等他看完了外甥的罪状,一磕茶杯:“说!你知道多少?”
茶杯磕在桌上的声音不大,座下几人的身子却都不由一抖。
廿大郎强笑道:“爹,我只知表哥闯祸了,真不知他闯了这么多大祸啊!”
“还算聪明,”廿六闻言,嗤笑一声,“比你表哥强,知道这罪不能认。”
而就在廿大郎微微松了一口气时,狞笑一声,吩咐左右亲卫:“按住他,取我鞭子来!”
就在廿大郎不可置信企图挣扎之时,廿六一鞭子抽到他脸上:“你以为这么说,就能给自己脱罪吗?!”
“我常年征战不在府中,你却不是!你表哥纳了这么多小妾,插手老兵抚恤,你就真的不知?!”
“就算你不知,”廿六冷笑一声,又是一鞭子,将其两颊抽出了对称血痕,对廿大郎失望道,“我将府中内务托付给你,什么意思,你不知道?”
“今日连这点小事都约束不好你表哥,你要我怎么相信,来日你有能耐,能撑得起你老子我的家业?!”
这话一出,涉及继承权,廿大郎顿时慌了,躲也不躲鞭子了,连连叩首:“孩儿知错了!请爹责罚!请爹责罚!”
自然,不必他说,廿六也饶不了他,“噼里啪啦”又是十几鞭子下去。
随手将抽断的两截鞭子丢在一旁,廿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语气淡漠吩咐亲卫道:“把他带回府里,传下去,少爷受了风寒,半年之内都得卧床养病。”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去给公主传个话,这府里的内务,就先辛苦她了。”
料理完了帮凶,他的视线,转移到了主犯身上。
而主犯,他的亲外甥,早已吓得抖如筛糠,面如土色了!
连自己亲儿子都能这般惩戒,那自己这个区区外甥……
目光中溢满绝望之色,他连连叩首:“舅舅!求您了!我知道错了!我愿意受罚!您饶了我性命吧!”
说着,他还屁滚尿流爬过去捡起鞭子,呈到廿六身前:“您打我吧!打我吧!求您了舅舅!”
不同于廿六长年征战沙场磨砺出的黑脸糙皮,他外甥虽也学武,但自小养在他府里,却是养出了一张又白又嫩的脸皮。
此刻他“咣咣咣”往地上砸脑袋,没一会儿就砸出了满脸血色,映在他嫩白的脸皮上,显得格外惨烈。
廿六伸脚,以长靴尖轻抬起外甥颤抖不止的下巴,淡漠道:“你知道错了?那你说,你错哪了?”
在外甥支支吾吾说“不该恃强凌弱、有辱门楣”之后,他蓦地笑了,猛然将外甥一脚掀翻在地。
转身坐在堂上,廿六狞笑道:“我来告诉你,你错在哪儿了!”
“你说你有辱门楣,你有辱了什么门楣?!”
“你以为你是谁!天王老子的儿子?还是皇帝老儿的亲孙子?”他目光嘲讽,“你就是个村夫之子!你的爹!你的娘!你的爷爷奶奶!姥爷姥姥!全都是农民!”
“怎么?你从农家抢夺人家闺女、农田的时候,很得意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元帅府的少爷,很威风是不是?!”
“我告诉你,”廿六一拍桌子,吓得外甥大惊失色,“你忘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