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苦了,朕也相信宸妃和容妃为人,定不会挑衅生事。”君珩眼神柔和地安慰着良贵嫔,眼角余光望了望站于一旁的云柔哲和夏倾妩,但也未对瑞妃落下处罚。
“皇上,您也听到良贵嫔亲口承认不敬臣妾在先,却被宸妃和容妃颠倒黑白指责臣妾苛待有孕宫嫔,臣妾也是一心为着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怎么能忍受如此污蔑?”瑞妃不甘示弱地故作娇嗔道,眼角也隐约渗出泪来。
“嫔妾可为瑞妃娘娘作证,当时还是宸妃娘娘打翻了药碗,良贵嫔才突然动了胎气……”妤贵人见皇上面露迟疑,连忙跪在瑞妃一旁。
“哼,到底是谁在颠倒黑白?药碗打翻还不是因为你们要强行灌药,还敢指使宫女打了姐姐!”容妃气得冷笑一声,气势汹汹地劈头质问,全然不顾太后凌厉的目光。
君珩倏地站起,扶住云柔哲的肩头神色凝重地上下打量。
“伤到哪儿了?”他眉心紧拧,眸底泛着自责与心疼。
云柔哲被他盯得不自在,目光闪烁着低首垂眸,却正好露出左颊用脂粉也掩盖不住的仍未完全消去的余红。
昨夜灯光晦暗看不清晰,今早她又格外容易面红害羞,君珩恨自己没早点注意。
“谁动的手?”帝王声色因压抑着愤怒而沙哑低沉,视线扫过众人如利刃穿透。
瑞妃身侧一同跪着的凌霄禁不住哭出声来。
“皇上,凌霄并非有意,臣妾已经教训过了,请皇上念在她无心之失饶恕这一回吧……”瑞妃和凌霄一同磕头请罪,想着皇帝向来仁厚,平日宫人犯错还从未忍心重罚过。
“拖出去,斩了!”君珩雷霆震怒,令殿中除宸妃和良贵嫔以外的所有妃嫔宫人都跪了下来。
凌霄立刻爬到云柔哲脚下苦苦求饶,哭喊着不肯被两名太监拉出去。
“良贵嫔刚生了孩子,看不得这些杀生之事,皇帝可别为了宠妃坏了规矩。”太后气定神闲,话中肃然。
云柔哲立刻也跪身下来,仰着脸望向君珩:“皇上,臣妾所承之痛与良贵嫔难产之苦相比不及万一,还请皇上惩戒祸首,以敬宫中效尤。”
若皇上真因一时愤怒为云柔哲杀了一个宫女,除了坐实宸妃的盛宠别无用处,还不免惹瑞妃记恨,太后忌惮;此刻软言相劝反而更能直击罪魁祸首。
君珩听出话中深意,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那便将这宫女杖三十,逐出宫去。瑞妃褫夺封号,降为……”
“瑞妃并无过错,皇帝三思。”太后凛言打断,今日云柔哲已盛宠一时,良贵嫔眼看也已归入她方,自然不容瑞妃再遭降位。
“皇上,臣妾已失了凌霄……以后再也不这般冲动行事了……”瑞妃揪住空隙跪得离皇上更近了些,又忍着泪俯首呜咽。
“那便收回协理六宫之权,交于宸妃和容妃。”君珩此言比降位更令瑞妃痛苦。
“皇上,您……”瑞妃不可置信地抬眼,梨花带雨。
却被太后的一个眼色噤了声。
君珩俯身向云柔哲伸手,却见她没有起身的意思,了然自己对瑞妃的处罚定然是不令人满意的。
“柔儿可还有事要请?”皇帝的声音轻缓柔和,与方才判若两人。
云柔哲刻意望了妤贵人一眼,见她慌忙俯首低眉,转而将视线落于榻上的良贵嫔,郑重沉静道:“臣妾想着良妹妹历尽苦楚才诞下皇子,婴孩又需格外悉心照料,故而想请皇上将大皇子放于良贵嫔身边抚养,其母子也好日日相见。”
按瑜国旧例,只有妃位及以上的高位嫔妃诞下的孩子才能养在身边,其余都要送到善育堂去。
君珩浅笑着把云柔哲扶起来,“宸妃思虑周全,朕自然准允”。
满殿妃嫔也得以起身。
“宸妃娘娘一句话就能使皇上眉开眼笑,想来侍疾时定然也是细心殷勤,才能得皇上赐下更胜贵嫔生子的恩宠……”锦贵人眼含酸意地挑拨人心,盯着良贵嫔黯淡下去的眸子格外得意。
“好了,皇帝留在这里陪陪良贵嫔,其余人都散了吧。”太后被垂窈姑姑扶着起身出去,众妃跟随其后。
君珩望见宸妃与容妃头也不回地一起离去,心凉半截,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