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大族成婚,从来不是两人之事,贺九安若摆不平家中,持盈将来注定要吃苦头。
他不愿看她嫁过去遭人白眼。
正如蝴蝶不能活在冰窟里。
“孤也不管你们怎么想,但只要孤在这个位置上坐一日,便不会由着旁人伤害她。”他下了最后通牒,转头对贺风道,“孤说过饶你不死,但你性子软弱,任人拿捏,便去边关历练罢,无诏不得回京。”
贺风瞪大了双眼。
边关可是叶氏地盘,叶贺素为政敌,他去了,岂不是生不如死?
“表兄,表兄,殿下,殿下!”
他一路爬着求他,可他却再没理睬,径直出了殿门。
一个计划在季珣心中缓缓成型。
斜暮给春枝镀上一层灿金,明霞的余光半染天边。
持盈醒来时,已褪去心间燥热,迎着窗外温柔晚风,觉得有些恍然。
寝殿内只有她一人,身上已被换了身干净的寝衣,她自被褥里起身,任由青丝四散,抬首抚了抚嘴唇。
先前发生的种种仍历历在目。
那时,他就在此处紧紧抱着她,吻得她喘不过气,而母妃就在门外,还以为他在妥帖照顾。
这“照顾”还真是难忘,早晨刚接了指婚,午后便同旁人行了如此出格之举……
她想着,只觉得脸又烧了起来,干脆埋在臂弯里,蜷了蜷缩在被中的脚趾,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她就知道,不离他远一些,早晚会出事。
拂云轻轻推开殿门,蹑手蹑脚走了进来,见她起身,忙来关怀:“公主,您醒啦?您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埋在被子里?呀……您脸怎么这么红,药还没解吗……”
“哎呀,不是……我,我不能告诉你。”
殿外,征得叶贵妃同意的季珣已带着药走至了她的寝殿门口,屋内少女的娇嗔不偏不倚地落入他的耳中。
他驻足门前,静静听着。
“为什么呀?不舒服就该找太医……”
“不许去!”
是衣料摩挲之声,应当是她拉回了拂云。
“我谁都不见,包括……那个谁。”
“谁?”拂云一头雾水。
“太子殿下。”持盈想起他,微微嘟起嘴来,“若他来寻我,就说我已经睡下了,不见!”
他将少女委屈巴巴的娇媚语调听得一清二楚,眼底不自觉染上笑意。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