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金坐在角落,一人一杯红酒,近距离听着几个人言语攻击主办方。
为首之人很符合我对暴发户的刻板印象,脖子上挂了一串手指粗细的金链子,因为情绪激动,本就肥头大耳的脸似乎又涨大一圈。
“玩我们是吧?第一轮中间的金额都不止这么点!”
那人啐一口唾沫,嘴里不干不净。
“来参加这劳什子拍卖会是给你们公司面子,前几件拍品都什么玩意儿,破烂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卖!”
他身旁的两人高声附和。
“死而复生?吹得玄乎,证据呢?给我们看看啊!”
“就是,有本事——”
连续的爆裂声顷刻间抢走所有人注意,火光闪烁,映出一张张惊恐的脸,尖叫和着枪炮此起彼伏。
我晃着玻璃杯,冷眼看身着高级西服的精英踩着别人的脊背躲避逃窜。
宴会厅大门紧锁。
金在一旁抄着手阖目。
“请各位稍安勿躁。”
待骚乱差不多平静下来时,主持人才像是看够闹剧般姗姗来迟,声音带着安抚。
“我司在安保上绝不会懈怠,方才只是为满足客户要求所作的前期工作。”
他微笑着靠近三具已不成人形的尸体,手上捏着充满血红色液体的玻璃管。
我这才发现原来“永生”的颜色更暗,也比正常的血液粘稠。
“相信不用我再证明,他们的死亡状态有目共睹。现在,让我们看看‘永生’的魅力!”
话音刚落,如同被喊了“a”的片场,所有人又默契地挂上了得体的面具,或站或坐,等待导演接下来的调度。
当血红色的液体融进人血,霎那间,我感受到强烈的念的波动,生与死的气息交织着扑面而来。
奇迹发生。
从炸开的脑袋最先开始,念和别的什么东西附着于尸体全身,三人缺失的部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骨头、血管、神经、血肉,最后是皮肤。
在众人压抑的惊呼中,与死前别无二致的人体横在地上,慢慢张开眼睛。
“发生了什么?我们为什么躺在地上?”
“最后一轮报价出结果了吗?多少钱买下了‘永生’?”
“地上好多血!”
他们面面相觑,已然没了死亡的记忆。
我想起忒修斯,死而复生的人还是原来的人吗?
精彩的演出结束,三人不知道自己因为可笑的原因经历了死亡与重生,宾客也不再关注演员,而是一齐为剧目贡献出热烈的掌声。
“有什么感想?”
在一片喧闹中,我问。
“这话应该问你吧。”金说,“念能力还能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