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另有同僚道:“宋大人,看来你最近没太陪夫人回岳家。可不能日日扑在这公务上啊,这样的大事,京城早就传开了。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你不回去,你夫人也没回娘家么?”
蔡炎终于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公文,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他不愿让同僚看笑话,忍到晌午才借故回府,一进门便直奔宋玉瑶的住所而去。
宋玉瑶被软禁在屋内不允许外出,从最初的怨愤、失望再到希望一点点溃散,现在她每日坐在房内,不见日光,不见人声,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
忽然听到房门打开,有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刺眼又酸痛,她以手遮光,慢慢适应了外面的光线,才看清楚进来那人是许久不见的夫君蔡炎。
眼里缓缓生出些希望,不过待她看清蔡炎面无表情的模样后,她又恢复了刚才木然呆滞的样子。
蔡炎没有一丝心软,只是冷冷道:“你马上收拾下回一趟娘家,去打听一下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他声音里仿佛淬着寒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最好想清楚。开口之前先想想你那个在工部的爹和在户部的哥。哼。”
宋玉瑶
蔡炎说完就走了,接着便有两个丫鬟进来给她洗漱打扮,半个时辰之后,宋玉瑶就坐着马车去了宋府。她不知道蔡炎想要打听什么,可家里还能出什么事?自己当时是听父母的话才嫁过来的,如今事情败露,自己被她关在房中,这么久不回家,父亲母亲和哥哥也没有去蔡府关心过自己……宋玉瑶的心里从未觉得如此冷。
宋府离得不远,一无所知的门房见是许久未归的大姑娘,还热切地和她说话行李。宋玉瑶以前从没正眼看过这些门房下人,此刻只觉得讽刺。
家里还是以前的模样,有没有自己都没有分别。刚刚走进后院,便听见徐氏熟悉的声音,“瑶儿,是瑶儿回来了吗?”徐氏疾步向外走来,眼中带泪,神情急切,看到宋玉瑶的那一刻,泪水簌簌地就流了下来。“你这死丫头怎么这么久不回来啊!”
宋玉瑶看着自己的母亲,从小那么疼爱的母亲哭成这样,应该还是想念自己的吧。她扑进徐氏怀中,终于忍不住低声呜咽了起来。
徐氏一看便知女儿受了委屈,将下人都撵了出去,和宋玉瑶单独回到房内,亲手给她拿了热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又倒了一杯热热的茶放进她手里,还准备了她最喜爱的点心、果子,宋玉瑶看着忙前忙后的母亲,心里的怨便好像忽然都散尽了……
“母亲……”她喃喃出声,“我这么久不回家,你为什么都不关心我…也没有去蔡府问一声…”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徐氏原本还在忙碌的身影微微顿住,她转头望着女儿,“你这丫头,不是你当时送了信回来,说是在忠国公府做错了事没脸回来,这才迟迟没回娘家吗。你都不知道你父亲当时气成什么样了。”
宋玉瑶很想告诉徐氏,那些话都是蔡炎说的,这几个月都是蔡炎将她锁了起来,可是她想了想离开前蔡炎充满冷意的眼神,终究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她委屈道:“那母亲也不能这么久都不问问女儿啊。母亲都快把我忘了吧?”
徐氏嗔道:“你都嫁人了,说话还跟小孩子一样。哎,你没回来也好,你还不知道吧,这几天宋玉姝那死丫头给家里惹了多少事!”
宋玉瑶心中一动,难道蔡炎让她回家打听的就是这些事?她追问:“宋玉姝又怎么了?当女官还不够她显摆吗?”
徐氏哼了一声,“呵,你现在再见到她,怕是要不认识了!”
宋玉姝:“母亲,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别卖关子了。”徐氏这才把这几天的事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事情实在太多,她憋了许久,正好女儿回来,让她好好地发泄了一通。说完之后狠狠地灌下了一大碗茶!
宋玉瑶只觉得听的每一个字都认识,可连起来怎么那么不可思议。宋玉姝……忽然,她想起了什么,一手按住徐氏的肩膀,一字一句地问道:“母亲,如此说来,那蔡炎当时要找的人……难道是宋玉姝?”
徐氏被她提醒,终于想起了当初在柳州县,蔡炎求娶时说过的话,还有她和宋父的那些算计。她猛然回神,看向女儿……
宋玉瑶知道母亲一定和她想到一处去了,宋玉姝才是蔡炎费劲万般功夫想要求娶的人。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破了一个洞,呼呼地吹着冷风。原来,这就是蔡炎想要打听的事。
徐氏比宋玉瑶更能稳得住,她道:“瑶儿别怕,他既已经娶了你,难道还敢再想宋玉姝那个死丫头?虽然我见不得宋玉姝爬在咱们娘俩上头,但她现在是国公府的干女儿,蔡炎总不能想纳她做妾吧,国公府肯定不能同意。”
宋玉瑶:“母亲,蔡炎……会不会休了我?”
“绝对不可能!”徐氏道,“你想什么呢,你才与她成婚不足一年,又没什么错处,他凭什么休你。”
宋玉瑶心中稍定,可她觉得蔡炎其实是个极狠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恐怕不会像她母亲考虑地那么简单。既然打听到了家里的事,她就准备回去了,但怎么和蔡炎说,她始终没想好。
在府里和宋父、徐氏还有兄嫂用完了晚饭,她才离开。回到蔡府时候,看见蔡炎就坐在前厅面无表情地喝茶,心中忽然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