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侧面看过去,白色的睫毛如冬日结了雾凇的柳枝,弯曲而冰洁,在阳光下、尖端甚至略微有点透明。它以反重力的形态往上翘着,是一个漂亮如翻卷海浪的弧线。眼白很白,没有一点红血丝,莹润得像白玉。瞳仁更不必说,流光溢彩,像是烧出来的瓷上的青花、又像是一尾游鱼入的活水。
他微微笑了一下,依旧保持着十八岁那年的男高池面脸,在笑的时候带着青涩的稚气和柔和的纵容。
漂亮得吓人,是摄人心魄的美。
假如五条悟没有动,阿芙洛根本都动弹不得,太漂亮了。
对于五条悟来说,最简单的事情大概就是勾引阿芙洛,只需要滑下墨镜笑一下就好了。比起十八岁时的臭屁,他现在身上带着的神性,让他更好能操控这幅美貌。
他凑上前,阿芙洛就看着那张薄的、浅粉色的、形状优美的嘴唇凑过来。
他在说话。
阿芙洛听不懂,这人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想亲。
他于是撤回去,笑眯眯地推上墨镜。
阿芙洛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抓着他的手,愣怔地盯着他的脸。
过了半分钟,她才明白他当时说的是什么——
“阿芙洛,你也不想悠仁看见我们这样吧?”
她猛地甩开五条悟的手,自己掌心已经湿漉漉了,抓起两把海绵宝宝的纸网,若无其事地开始捞鱼,耳朵要烧起来一样。但是这网就和某人一样存心和她作对,“啪”,破了一个,“啪”,又破了一个。
纸网一个接一个地破下去,阿芙洛心里难以言说的烦躁越来越强烈。五条悟这家伙,为什么要把海绵宝宝纸网放她右手边真是的。本来人的惯用手就是右手,她想把派大星的纸网放自己右手边,五条再把海绵宝宝的放他右手边,这样每个人取网捞鱼都方便。结果这家伙把网放她右手边,顺手不就拿了吗?那不就会不小心抓到他的手吗?还不想被悠仁看见、他们也没干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啊?
“这样捞。”五条悟的左手伸过来,就要覆上她的手,阿芙洛一躲,于是他的手就抓空了。
阿芙洛冷着脸,耳朵在慢慢降温,一字一句地说:“你、也、不、想、被、悠、仁、看、见、我、们、这、样、吧。”
五条悟坦然自若地伸手,这次他速度很快,是牢牢抓住了阿芙洛的手,从上面严严实实地裹住:“没关系,我是小三,我不要脸。”
他厚脸皮,手掌握得紧,很暖,上面的薄茧摩挲着她的手背,有点痒。手盖上去的时候,
阿芙洛迅速用左手捂住自己的脸:“拜托你,讲话的时候可以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吗?对面的大姐听到你的话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啊!”
“那有什么关系。”五条悟满不在乎地包着她的手,非常平稳一下子就捞起了三条,两尾红的、一尾金的,笑嘻嘻地说,“哇,捞起来了呢,是三条诶。”
他的尾音都是上扬的,阿芙洛悄悄松开左手去看,就看见他墨镜滑下来一点、露出来的那双微微弯起的笑眼。他凑得很近,漂亮的脸怼过来,热息扑到她脸颊上,一点一点烫熟了她的脸。
“那个,你们说的悠仁,是那个穿着校服的粉毛男高吗?”大姐打破粉红气氛。
“阿芙洛?五条老师?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疑惑。
“啪”的一声,纸网破了,三条小鱼掉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