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刚问的问题,”徐燊抬起眼,“它回答你了。”
湛时礼的目光动了动:“嗯。”
“所以,”徐燊道,“命你自己好好留着,不许给我,听到了吗?”
湛时礼看着他,眼底神色是徐燊最熟悉的那种偏执:“不好。”
只有这一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徐燊泄了气:“好吧,我说的话在你这反正是没分量了——”
“Seren,”湛时礼打断他,“你觉得是?”
徐燊将金币扔到床边柜上,在沉默之后说:“之前他们一个个都跟我说报应,我没当回事。其实报应什么的倒不一定,是人都有报复心,你说的,结仇太多了不是好事。”
“终于知道怕了?”湛时礼的目光很深,“Seren,我也说过的,要报应都报应在我身上就好。”
“不要。”
徐燊直接拒绝:“你不要,我也不要,要不我们俩以后改邪归正,都做个好人吧?”
湛时礼的眼里浮起一点十分微妙的情绪,沉在眼瞳深处,许久之后转变成近似揶揄的笑意:“我们俩,做好人?”
徐燊问:“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湛时礼的眉目舒展,显出眼里几分愉悦,“燊少爷想做好人,我奉陪就是了,就是从来没做过,不知道要怎么做。”
“……”徐燊被他的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难得一次生出了名为尴尬的情绪。
他俩天性逐利,尤其坐到现在的位置后,更不可能放弃手中得到的东西,彼此是唯一能让对方妥协的例外,所以注定都做不了好人。
湛时礼抬起的手拨了拨徐燊的耳钉,慢慢揉到耳边那颗痣上:“做不了好人,以后多做点好事也可以。”
反正扮慈善家为自己树立一个道貌岸然的公众形象,本来也是商人的必修课。
徐燊贴近过去,一阵闷笑。
“行。”
湛时礼没受伤的右手揽着他躺下,贴住他额头亲昵蹭了蹭:“睡觉吧。”
徐燊可惜道:“本来说好了昨晚做饭给你吃,最后也没成。”
“等回去再做,”湛时礼说,“留着机会给燊少爷表现。”
徐燊再次笑了,躺进了他臂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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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时间是傍晚,出门前收拾行李,徐燊将他那把枪拆解、卸匣,分装进枪盒内。
湛时礼盯着他的动作,问他:“枪怎么带过来的?”
徐燊看他一眼,解释说:“我请的保镖都是国外的雇佣兵,有好几个国家的持枪证,所属安保公司跟这边的大部分国家都有合作,之前就把我这把枪放在他们名下跟这边相关部门报备过,由保镖带过来的。”
湛时礼手指摩挲过枪管上刻的徐燊的名字:“不麻烦吗?为什么一定要带过来?”
“你送我的枪,”徐燊轻道,“我摸过千百遍了,它更合我的手,用它我心里踏实。”
他的手也覆上湛时礼手背,一起细致感受枪管金属的冰凉触感。昨夜弥漫鼻尖的硝烟和血腥味犹在,这支枪此刻安静躺在这里,却又精美得仿佛一件精雕细琢出的艺术品,丝毫不见那些惊心动魄的慑人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