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守良被他这个不给反应的态度弄得不痛快,继续说:“不过我倒是觉得做人还是得有点自知之明得好,多大的脑袋戴多大的帽子,一天没在公司干过上来就要求入董事局,正哥人好说话才满足你,不代表我们这些人没意见。年纪轻轻胃口这么大,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等他说够了湛时礼终于开口,反问:“马少又给公司做过什么贡献?”
马守良:“你什么意思?”
湛时礼并不客气:“马氏被卓盛并购,确实是大老板好说话才让马少你进卓盛董事局。当初马氏那个境况就算被卓盛全盘吞了你也没辙,我是该感谢大老板,你也一样。”
马守良阴下脸,马氏破产被卓盛并购这事一直是他的一个心结,湛时礼就是当初的罪魁祸首之一,竟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湛时礼没再搭理他。
何铭正进门坐下,仿佛没有察觉出会议室里的剑拔弩张,问:“你们聊什么这么开心?”
这事再说就没意思了,众人自觉岔开话题说笑几句,开始会议,主要讨论的还是对肇启的收购案。
何铭正是以卓盛公司名义购持的肇启股票,董事局全票通过,从好几个项目上调钱出来砸了大几百亿下去,将卓盛账面上的流动资金几乎都押上了,可以说孤注一掷、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有董事忧心忡忡,昨日肇启复牌后股价仍在走高,他们又陆续进了不少货,徐世继或者说徐燊那边却半点动静没有,不知道是在憋着什么大招。
何铭正没表态,问湛时礼:“你怎么看?”
湛时礼平静说:“我们只要再买进一个点不到,加上拉拢的那些肇启股东手里的数目,总持股份额就能过半,可以立刻要求他们召开股东特别会议,更换主席人选。”
何铭正点头:“我看他们应该是没别的招了,不管怎样,我们速战速决吧。”
到了股东特别大会的这天,又是个台风日。
徐燊姗姗来迟,刚下车就被无数记者围上,围追堵截。话筒伸到他面前,要他对今日的股东大会做出预测,问他有没有心理准备可能会被换下台。
徐燊的眉目间全是冷意,一言不发,由他的秘书护着,快步进入会场。
进去后他也没坐下,更没有和其他人寒暄的意思,只跟自己秘书说了句要去外面买杯咖啡。
秘书道:“燊少爷我帮你去买吧……”
“不必,”徐燊说,“反正没这么快开始,我去外面透口气,你盯着点这里,别让不长眼的记者跟着我。”
买完咖啡他走到走廊尽头,外面天阴得厉害,风声呼啸,吹打着后方院子里的那些棕榈叶子。
和前边会场里的喧嚣热闹截然不同,这边萧条冷清几乎看不到人,除了湛时礼。
他独自一人站在门廊下抽烟,吐出的烟圈拍散在风里。
徐燊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下意识顿步看了他一阵。湛时礼忽然转头,目光落过来。
烟雾背后的那双眼睛微微动了动,眼中的情绪沉入眼底。
徐燊两手插兜,靠门看着他,这是第二次,说着讨厌烟味的湛时礼开始抽烟。
无声的对视如同一场漫长的拉锯战,湛时礼先败下阵,开口:“你们这些天一直没有动静,一会儿想好了怎么应付吗?”
徐燊问:“你是关心我,还是想看笑话?”
湛时礼道:“随便问问。”
“湛先生,”徐燊沉下声音,“你们今天输定了,你信吗?”
湛时礼没什么反应,他根本不在乎今天这一场的输赢:“你已经想到办法了。”疑问式的语句,说得却肯定。
“也是,反正你已经进了卓盛董事局,目的达成,”徐燊讽刺一笑,“今天就算何铭正不能如愿,最多也就是你以后被他针对日子难过点而已,他也不可能立刻又把你赶出去。”
湛时礼点点头,不是很想说这些。
他在垃圾桶上捻灭烟,自兜里摸了颗糖出来,问徐燊:“要不要?”
“戒了。”徐燊说。
他戒了糖,湛时礼却开始抽烟。
湛时礼沉默之后没说什么,也失去了吃糖的欲望。
徐燊垂眼一哂,看看时间打算回去,转身时被湛时礼忽然伸过来的手拉住手腕:“Ser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