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医院回来了?老板那边怎么说?”
“能怎么说,”徐燊带上门,讽刺道,“照旧,让我自己考虑怎么办,总之他不插手。”
湛时礼问:“你怎么打算?现在二少爷保住了董事位置,如果徐子康执意站他那边,你连在董事局的支持率可能都比不过他。”
言下之意,徐燊这个代主席会被徐子仁架空。
“Nic,这事是你办事不力,让我前功尽弃,”徐燊的语气仿若嗔怪,“你说怎么办呢?”
湛时礼的声音微顿:“燊少爷这是兴师问罪?”
徐燊道:“不应该吗?当时徐子康投出反对票,我都以为连你也跟着反水,跟他一起打算帮我二哥了。”
“你真这么想?”湛时礼问,“你觉得我会?”
“那谁说得准,”徐燊的语气似真似假,“毕竟我们也只是逢场作戏,谁知道湛先生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湛时礼直接忽略这个问题:“你不是打算安排你干哥进董事局?得找个合适的借口。”
徐燊道:“这个倒不用操心,不用我想,看着吧,徐子仁会主动将他请进董事局。”
“你有主意就行,”湛时礼不多问,反正徐燊总有办法,“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我疏忽了,不过燊少爷你自己也有责任,毕竟他撞破的是我们俩的关系,谁也撇不清。”
“我们什么关系?”徐燊轻讽,“Nic,我跟你之间其实什么都不算吧?”
电话那头湛时礼静了静,问他:“你很在意那四个字?”
徐燊一嗤:“我就是好奇,你还打算吊着他?他都知道了我们的关系,还能听你的话?”
湛时礼没有正面回答:“你既然能从他嘴里听到这四个字,你觉得呢?”
徐燊听懂了,徐子康越是歇斯底里说明越放不下,知道了湛时礼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估计依旧执迷不悟,甚至变本加厉。
“你果然玩这一套炉火纯青,谁能玩得过你?我大概也不行吧。”
湛时礼却不这么想,在徐燊这里,他从来不认为自己能占据上风。
“你这么没自信?”
徐燊倒进床里,难得地发呆了片刻。
他今天其实心情很不好,从股东大会结束之后就一直不痛快,极力隐忍的那些情绪在这一刻积攒到顶峰:“算了。”
湛时礼听出他声音里的冷硬:“Seren,你在生气吗?”
徐燊有一瞬间语塞。
“真有这么在意?”湛时礼问,像是某种试探,步步紧逼。
这一次是徐燊沉默,他很少有这样不干脆利落的时候,湛时礼的声音经由电波传来略微模糊失真,甚至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脑子里纷乱的思绪很多,纠缠成乱麻。
逢场作戏四个字本也不是假的,但他不喜欢,这种不喜欢他却没有多少底气说出口,这很不像他。
短暂几秒钟被无声拉长,徐燊又一次说:“算了吧。”
他大约有些意兴阑珊,最后说了句“挂了”,先挂断电话。
摸出那枚金币随手一抛再用力接住,徐燊闭起眼,手垂落下去,最终没有看掌心里的那个答案。
湛时礼垂眼看着已经切断通话的手机屏幕,有心想再跟徐燊说点什么。
点开聊天对话框,删删减减打了几个字,最后又全部删掉。
他皱了皱眉,不由心生烦躁。
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要做的事情,多出了徐燊这个变数,开始变得不确定,随之麻烦重重。
他确实放任了自己没有经受住诱惑。
甚至在这一刻一旦心头生出了犹豫,便如藤蔓疯长挥之不去,也许到最后他真正才是被徐燊驯服的那一个,这的确不是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