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虽然没有异能,年龄也小了些,但天赋还算不错,又是太宰带来的人,忠心也有保障。魏尔伦矜持点头:“那就留——”
“太小了。”一直安静着的女人忽然叹气,打断了话语:“还是个孩子呢……”
小姑娘看着面前的女性,她很漂亮,但眼下却有着浓重的青紫,脸色苍白,平白给气质添了一层脆弱的底色。
芥川银明白,这位看上去连年幼的她都能轻易杀死的女士,才是对自己去留真正掌握话语权的存在。
“我快14岁了!”她在几人的注视下发出声音,因紧张而微小,却无比坚定:“我不想成为哥哥的负担……那个,多艰苦的训练我都不会抱怨的,求您收下我吧!”完蛋了!
银的大脑一片空白,因为从小身处贫民窟,她根本不知道正常的社交请求该如何表达,刚刚吐露的恳求都听起来更像是威胁。
好在这位女士并没有生气,只是疑惑道:“哥哥?”
“啊?我忘了说吗?”太宰装模作样地介绍:“这孩子的哥哥是个异能者,目前暂时当我的部下,因为不想跟哥哥分开,也不想成为他的弱点,她才希望加入组织。”
见苍木还想说些什么,缠着绷带的少年也只是一摊手:“呐,苍木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不教她武力,反而是害了她呢。”
当然,她当然最清楚,作为强大异能者的亲属,如果不善武力,就会轻易跌落到何种危险的处境。
不到十四岁,和她当年同样的年纪……兰堂先生当年也是这么想的吗……
苍木扶着胳膊,垂着眼沉默了很久,两位男士都颇有耐心地等待着,作为当事人的芥川银更是连呼吸都不敢放松,直到她又叹了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银,芥川银。”她小声道,在这关头灵光一闪,终于意识到什么话该拉回印象分:“我会拼死保护您的!夫人。”
果然,她发觉那位金发先生瞥她一眼,点了点头。
“什么保护不保护的。”苍木摇摇头,随即望向太宰治:“给这孩子的通识教育也安排上吧,她哥哥也是。”
这便是答应的意思。
芥川银就如此成为了地下室的常客。
那位先生并不只教授她一人,芥川银偶尔会在地下的训练场中碰到其他学员,夫人从不出现,她似乎是纯粹的文职人员。
魏尔伦的教授方式简单粗暴,实战训练的保留曲目往往是他单挑全体学员,没有人能近他的身,辗转腾挪间白色西装不染纤尘,丢下瘫倒在地上的学员们潇洒离去。
差距大得让人绝望。
“听说这还是魏尔伦先生实力大不如前了。”即使倒在地上也不能阻止八卦的学员:“他以前究竟强成什么样子啊?!”
“毕竟是欧洲的暗杀王,被踹飞出去的时候完全看不清动作。”有人哀嚎一声:“真的有人能和他近身过招吗?太恐怖了。”
“应该是有的吧。”有学员迟疑道:“魏尔伦先生的小臂上是不是有伤疤来着?我没看清,也不知道是哪位强者所留。”
大家纷纷摇头:“难以想象……”
“恐怖如斯……”
芥川银听着,没有应声。
刚开始打基础的训练尤为痛苦,银的年龄尚小,便不免受到了些优待,苍木夫人专门为她准备了一间卧室,以便免去奔波的休憩。
芥川银简直受宠若惊。
“你怎么下手那么重。”苍木看着女孩细嫩肌肤上的青紫摔痕,举着蘸药棉签的手硬是不敢放下,只好谴责不知轻重的魏尔伦。
反倒是银明明伤痕累累,还小着声音安慰她:“老师是为我好。”
苍木这才半信半疑,她不会体术,但也隐约明白学武并不轻松,只是看到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如此惨状,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罢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棉签涂在伤口上,生怕造成二次伤害:“痛不痛呀?痛了的话要跟我说,我再轻一点好了。”
其实哪有这么脆弱,对贫民窟里如野狗般生活的银来说,为变强而造成的伤痛甚至可以称得上一种幸福,那些真正的痛苦往往是无时无刻的,缺衣少食,即便哥哥是异能者,也因过于年幼而弱小,被雨淋到高烧后只能等待,亦或是期待抢来的药片没有过期。
但她不打算将这些说给苍木夫人听,她只是沉默着,一声不吭地等待上药完成,然后在那只纤细的手抚上头顶时,快速而隐秘地闭上了眼,听着她夸赞:“我们小银真是坚强的好孩子!”
心底噼里啪啦地炸开了气泡,她忍下再蹭蹭对方手心的冲动,细声细气地跟夫人道谢。
“吃饭了。”男人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菜放到餐桌中心,顺手给叫起来的猫添上猫粮。
苍木给银盛了碗汤:“尝尝,这个是我炖的,还加了点药材,你多喝些补补。”
芥川银急忙接过,斟酌了下语气:“谢谢师母。”
手中的汤勺忽然脱手,在即将掉进锅里的那刻被男人接住,苍木的脸色涨红:“我不是……我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