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起来:“应该是。”
梁砚陪我一起去了那位齐医生那里。
他其实想陪我进去,但我还是没有点头。
能坦诚到这一步已经是我的极限,更多的,我还是并不想让梁砚知道。
我依然不太能够配合心理医生。我心里想要鞭打自己的小人刚要出现,那位齐医生看着我,却突然叹了口气。
他对我说:“你刚才是不是在责怪自己?”
我愣了一下:“我……应该没有吧。”
齐医生依然是非常温和的笑容。他的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肩上,又十分缓慢地向下滑去,是非常温柔又非常能够帮助放下压力的姿态。
他说:“首先,你要明白,这不是你的错。”
我拿到了药片和一张医嘱。齐医生知道这一次终于有人陪着我来,非常鼓励地向我点头。
梁砚单独跟齐医生进去了,他们不知道谈了多久,不过很快梁砚也同样拿着一袋子东西出来了。
他向我笑了笑,我却突然感到焦虑:“你不用去工作吗?”
梁砚却对我说:“我觉得工作很累,我暂时不想去。”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这句话完全不像是他会说出口的:他真的会觉得累吗?
而且……陪我的话,好像会更累吧。
“我只是请了三天假。机器人也需要维护,更何况是人。”梁砚说,“我会去工作的,你放心吧。”
这三天的时间里,梁砚陪我从这个海滨城市离开后返回了学校,递交了休学申请。
我隐约能听到老师和梁砚的对话,他们很诧异,觉得这样休学很可惜,并且觉得是不是有些大题小做。
我隔得很远,但听得很清楚。
梁砚用他那副非常冷漠的铠甲面对着对方,用一种无懈可击的声音说道:“我和他都不会觉得这是大题小做。我更希望他能自由地健康地活着。”
齐医生提出了让我坚持用药的请求。不过我尝试用药了一周左右,梁砚就又带我来到了诊所。
他看上去甚至比我还要焦虑。他事无巨细地记录了我用药一周内的反应,向齐医生汇报我这周让他无数次心惊肉跳的不良反应:包括嗜睡、情感上变得更麻木,甚至时不时会在高处徘徊。
“有副作用是正常的。”齐医生仔细地观察着我,他没有揭穿我之前有过自我停药,而是非常耐心地为我做着身体检查,并向我询问身体的舒适状况,“肠胃有不舒服的地方吗,头会痛吗?”
我离开诊室后梁砚和齐医生在里面说话,我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梁砚似乎想给我换药,齐医生看来经历过太多这种病人家属关心则乱的情况,则非常耐心地对他解释着:“SSRIs类药物需要长期给药,有副作用是非常正常不过的事情,你上面说过的几次患者出现的自杀行为和自杀意念,是CPTSD里的被动式自杀意念……”
对于自己的“病情”我并不想想听太多,但梁砚却表现得远比我想象中的要热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