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拒霜疑惑地看着德胜公公,不懂这个人为什么要帮自己,但她还是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枚珍珠递给他,“多谢,这个你拿着。”
虽说与人疏于交往,但乌嬷嬷教过她,拜托人做事,许得拿钱。她曾反复叮嘱她:“你们中原有句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看着那颗硕大的珍珠,德胜有些哭笑不得,岑拒霜身上的东西,几乎都是御赐,在宫里都属于最顶尖的货,他哪敢拿?怕不是第二天就有人说他偷东西了。
“岑小姐别客气了,您昨日赏给小的那盒桂花酥还没吃完嗯。”德胜笑着回绝道。
一路上,岑拒霜果然没遇到什么人。
待主仆一针一针将锦囊修补好,日已西斜,东宫的小太监来报,裴述已经进了皇后的未央宫了。
想起即将见到裴述了,岑拒霜心里直突突地跳,脑海中一会儿回忆往日的相处,一会儿忍不住想象他如今的模样。
岑拒霜拿着装满药草的香囊,低着头近乎自言自语:“三年未见了,太子表哥会不会已经把我给忘了?”
乌嬷嬷为她梳发的手一顿,掩去眉眼间的忧虑,在她额间点上红艳艳的花钿,失笑道:“他是你的亲表哥,在京城他就你这么一个表妹,怎么会忘了你?”
岑拒霜:“那他三年也没有给我写过信,甚至都没有问过我一句。”
虽说之前掰着手指头盼着裴述回来,可如今人真的回来了,反而生出了“近乡情更怯”之感。
乌嬷嬷知道,岑拒霜这是怯了。
没有父母的孩子,纵使身份再尊贵,却依然天生缺少了些自足的底气。
乌嬷嬷轻轻叹了一声,转过身微不可查地抹了抹眼角,她将一支素净淡雅的白玉兰簪子别入岑拒霜发间,爱霜道:
“太子殿下军务繁忙,连皇后娘娘都没收到过殿下的几封书信呢,可他还记得给你送簪子,可见小姐在殿下的心中地位之重,您就放宽了心吧。”
“日头不早了,若去晚了,太子殿下怕是要回东宫了。”
岑拒霜摸了摸簪子,莞尔一笑,窗棱的夕阳打下来,宛若蔷薇之上的露珠。
远方传来悠长的暮鼓之声,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岑拒霜迎着西斜刺目的夕阳,朝着皇后的未央宫而去。
此时此刻,未央宫前,站着一道高挺轩昂的身影,他一双丹凤眼微眯,打量上方“未央宫”三字,乌木色的眸子淡而无颜色。
斜阳拉长了他的身影,显得他孤寂而清冷。
许久,暮鼓声响,他敛去眼中的冷意,踏进了未央宫的大门。
太子瞧着那画像上的面孔,幽幽说着,“孤怎么看,都觉得这些伶人不过都是庸脂俗粉。”
玄序衷心地认同,“那是自然。”
太子没由来的来了一句,“她喜欢这种?”
玄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太子口中的“她”指的是岑拒霜,他挠了挠头,“岑姑娘吗?岑姑娘喜不喜欢这些,属下也不知道。”
玄序本以为自己可以退下了时,太子又问着话,“那你觉得她喜欢什么样的?”
“这,这个……”
玄序抓耳挠腮地想着,心里叫苦不迭,这人就住在了隔壁,殿下好歹也让他去问完了再回来答话。
当下,玄序只得费心编造着,“岑姑娘自小在边关,边关不同于咱们京城,人长得比较剽悍,岑家也世代是为将门,想来岑姑娘喜欢生得孔武有力的吧。”
但见太子提着匕首至侧脸,“孤划上一道,是不是剽悍些?”
第34章月事
“岑姑娘!岑姑娘!救救救救救——”
寝殿外,急促的脚步声踏碎晴好的日光,来人拍门的声响更是紧迫,岑拒霜正是午睡小憩的间隙,以为自己在做什么稀奇古怪的梦,梦里有人拍烂了门扉朝她呼救。
直至她意识到动静的来源并非自梦里,她陡然睁开眼,“救什么?”
岑拒霜揉着惺忪的睡眼,循声开了殿门,便见一个侍卫扑通一声朝她跪下,嘴里还急急喊着,“快救救殿下的脸!”
岑拒霜:“?”
救太子的脸?她没睡醒还是这侍卫没睡醒?
这侍卫她也见过几面,所属玄序手下,为人耿介忠直,眼下这火急火燎的模样并不像是在拿她寻开心。
顾及事态紧急,岑拒霜想也未想便跟着侍卫到了太子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