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轻,呢喃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我好喜欢好喜欢你
忽尔有风拂过窗牖,外间的雨淅淅沥沥的,都敲打在窗柩上。
说出这一句话,他似乎用尽全身力气。
话音刚落
就在十七娘还在愣神之际,身后的男人忽然松开了手,扑通一头朝后栽了下去。
她转过头。
男人唇角勾着,闷闷笑了声。他的笑声本是清冽,此时此刻却又带了些醉酒后的浊气。十七娘呆愣在原地,迎着吹拂入户的秋风,耳畔仍是男子那句温柔的呢喃。
像暖阳,若春风。
她弯下腰,捡起毛巾,眼中兀地闪过一寸情绪,手指一点一点收紧。
049
季徵已彻底昏睡过去。
床帘未阖,熹微的光影穿过素色的纱帐,在他的眼睫处投落下一道轻柔的影。季徵睡得很熟,呼吸很是均匀,男人的胸膛有节奏地起伏着,十七娘回过神,凝望向他安静的眉眼。
他睡着时,乖得像个小孩子。
十七娘抿了抿唇,垂下如小扇一般的鸦睫。雨水敲打着窗棂,风声呼啸之间,她耳畔一直回荡着季徵适才的话语。
说那些话时,他的声音醉醺醺的,原本清澈温和的瞳眸,忽然浮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水雾。男人靠着她,原本绑着乌发的发带忽然松掉,这一袭青丝如瀑般倾泻而下,愈发衬得他有几分落寞与脆弱。
她忽然感到心头某处,竟隐隐泛着疼。
算了。
十七娘将毛巾放下,将头发与衣衫整了整,出门去给这个醉鬼买醒酒药。
外间雨水未曾止歇,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话说今年的江南很是奇怪,连续这么多天都下着倾盆大雨。闷闷的乌云倾压下来,将人的心口也压得堵得慌,十七娘回头不放心地看了季徵一眼,继而撑伞走出这一袭雨帘。
她走得急。
雨水淅沥沥的,溅起些泥点子,将她的裙摆打湿。
女子却浑然不觉,手里攥着铜钱,自顾自地朝前走着。眼看着就要到走到摊铺,迎面忽然撞上了一群人。她认得为首那名男子,他是青衣巷里小有名气的纨绔,姓石,在伊君楼时曾捧过她的场子。
他的身后,还跟了一群纨绔子弟。
见着他们,十七娘下意识地低下头,她本欲不作声张地从这群人身边路过,却不料石氏还是眼尖,一下便认出了她。
哟,这不是伊君楼的十七娘子吗,怎么,刘妈妈今日让你到青衣巷迎客来了?
嬉笑声传入耳中,她压低了伞面,可仍是躲不过对方不怀好意的目光。要知晓,先前十七娘在伊君楼里,那可是千金难买一面的存在,如今在这一条暗巷内撞见,这一群纨绔如见了绵羊的饿狼,两眼立马放着绿光。
石兄怕是有所不知,这朵名动江南的花儿啊,如今是被人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