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景大夫医术高明,特请大夫前来。”她语调平缓,似乎只是寻常的寒暄。
我走近几步,将药箱放下,端起她的手腕,指腹落在脉门之上,沉静片刻。
——脉象微弱,似是气血两虚,但这并非顽疾,反倒像是……刻意营造出的病态。
她很快移开视线,落在桌上的茶盏上,指尖缓缓摩挲着杯沿,像是在掩饰什么。
我察觉到她的肩膀微微绷紧,即便动作柔和,袖口下的手指却攥得微微发白。
她在害怕什么。
我的心思微微一沉,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个机会。
如果她不敢说,那我就让她自己说。
“景大夫,夫人的病情如何?”管家守在门外,见我起身,便上前询问。
我不动声色,微微皱眉,沉稳答道:“夫人虽无大碍,但需静心休养,最好不要被外界纷扰。我有些细节还需再细问一番,还请管家暂避片刻。”
管家犹豫了一瞬,但还是点头应下,带着下人退去。
屋门轻轻合上,屋内只剩我与徐青莲两人。
她的手指顿了顿,抬眸看我,眼底掠过一丝疑虑。
我缓缓走回桌前,低声道:“夫人……可否直言?”
她低垂着目光,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袖,像是斟酌着什么,但终究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我看着她的神色,忽然微微一笑,语气柔和道:“夫人,既然唤我来,定然不是为了医病。”
她微微一怔,抬起头,眼神有些动摇。
——共鸣。
我声音温和,语速略微放缓,与她的呼吸节奏悄然同步:“夫人心事重重,所求之事,怕是不仅仅是调养身子。”
她的眼神晃了晃,似乎受到了我的话语引导,神情微微放松了一丝。我继续低声道:“夫人所忧之事,是否与一物有关?”
她呼吸轻轻一滞,片刻后,缓缓点头:“……是。”
——植入。
我调整语气,低声道:“夫人,你知晓那物的所在,不是吗?”
她抬眸看我,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开口。
就在此时——
“夫人。”
屋外传来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威严。
门被人缓缓推开,一道身影立在门口,目光沉静,衣袍整齐,一双锐利的眼眸落在我与徐青莲身上。
——严致远。
他目光深沉,缓缓踏入房中,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景大夫可诊完了?”徐青莲的唇微微抿住,眼底闪过一丝迅速收敛的情绪,随即淡然地笑道:“景大夫正为我调养之法。”
我微微一笑,收起药箱,淡然道:“夫人病情已明,接下来需静养调理。”严致远点点头,语气淡然:“如此便好。”
——控制,被打断了。
我心底暗暗叹息,却不动声色地告退,随着管家往府门而去。
关键证物的线索,我只得到了一半。
走出严府,我沿着归雁镇的街巷缓步前行,思索着方才的情形。
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街角,靠在一间茶肆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柳夭夭。
她抬眸看着我,语气悠然道:“景公子,你这一趟,可得到了什么?”我瞥了她一眼,没答话,反倒是反问:“你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