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年纪大的人若摔了,那就不是伤不伤的事了。
许多看着身体尚且硬朗的老人,他们生命的衰败凋零,都是从意外摔跤开始的。
罗颂收起思绪,只出声询问:“爷爷,您是要把这桌子拿到楼下吗?”
老人这才反应过来,哎哎两声应是。
罗颂干脆接过桌子,“我给您拿下去吧,您别摔着了。”
老人一听,笑得见牙不见眼,“小姑娘,谢谢你嗷。”
罗颂爽朗一笑,说没事,想了想,又问:“爷爷您还有什么要搬下去的吗?我给您都拿了吧。”
老人听着,又不好意思起来,“有是有,但是太多了,我自己一点点拿下去就好。”
“那有什么,我多跑几趟的事而已。”罗颂倒不着急走了,只用手稳稳扶住桌子,“您是要搬家吗?”
老人摇摇头,“我租客搬走了,留了好些东西在屋里,我们就只能自己搬了。”
罗颂听了,心下一动,“爷爷,那您那房子还往外租吗?”
“租啊,所以才在这清东西。”
“那我能看看房吗?”罗颂紧接着问,“我刚刚在六楼看房呢,结果房子被人租了,现在也还在找房。”
“那真是巧了,”老人听了一拍手,往后一指,“就是这。”
罗颂顺着对方手指望去,巧合的是,那房子跟方才女人的那户是同一边,户型估计也不会有太大出入。
她心里激动,但也惦记着先将手上的大家伙处理掉,“爷爷,那我先把这桌子拿下去,然后再上来哈。”
老人点点头,“放在垃圾箱旁边就好,会有人捡走的。”
罗颂应了声好,扛起桌子脚步飞快地下楼去,生怕慢了一步,回来又发现房子没了。
因为跑得太急,罗颂回到四楼时,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老人站在门口等着,见到她这样也呵呵笑出声,“小姑娘急什么啊,这房子又不会跑。”
罗颂只嘿嘿一笑,礼貌地跟着进了屋。
跟六楼的屋子相比,这里显然要旧很多,是没有翻新过的原汁原味。
但房子看起来是有被好好呵护的,虽然旧,却不破,墙面上还能看到好几处补漆的痕迹。
壁柜和顶柜是无法挪动的,紫红一片,看起来像是红木制成的。
客厅吊顶正中间,有一盏繁复精致的水晶吊灯,但看起来倒是没怎么擦洗过,蒙了一层灰。
这屋的每一个角落,都能看出装修时的用心。
不像是出租屋,倒像是自住房。
罗颂将疑惑宣之于口。
老人叹了口气,说这屋子原本是儿子一家住的,后来他们出国定居了,才租了出去。
“我和老伴就住在三楼,正下方那户。”老人脸上染着落寞,“原想着方便带孙子,但也没用上。”
老人说,房子空出来后这么多年,都是同一个人在租,现在突然搬走,是因为妻子怀孕了,得换大房子。
“那他们也不清理房子吗?”罗颂皱着眉头。
“也理解,”老人倒不生气,“他爱人快临盆了,找了很久的房子,急急忙忙搬走的,押金也没要,说当赔礼。”
闻言,罗颂微蹙的眉头才松动了些。
“那爷爷,我想问一下这房子的租金和水电怎么收费。”罗颂问出口的瞬间又有些忐忑,只祈祷房租不要太高。
但老人家报出的数字,叫罗颂蓦地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简直想要一口应下,立即把合同给签了。
但她纠结半晌,还是过不去良心那关,于是提醒道:“爷爷,这个租金可能太低了,刚刚六楼看的那户,比您这高了一千多呢。”
“七年前租给租客就是这价,这么多年也没涨过。”老人随意地摆摆手,满不在乎,“我和老伴年纪大了,钱也赚够了。”
“而且,能租给你我也放心。”老人暗含欣赏的目光扫过罗颂的脸,“你这小姑娘,热心肠。”
“不然,我们也没精力带人看房了,只能交给中介。”老人撇撇嘴,“但我对他们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