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福记的辨识度太高了,她稍一转眼,便瞧见路边笑吟吟望着自己的芯姐了。
不过一年多没见,芯姐的身形没有太大变化,只皮肤晒黑了许多,但看起来倒比从前长期昼伏夜出闷出的一身白健康不少。
福记倒大了一圈,穿着芯姐织的小毛线背心,像个复活节彩蛋一样喜庆。
杨梦一未语先笑,咧着嘴朝她挥了挥手,才唤了声“芯姐”。
芯姐脸上笑意蓦地就深了几许,“哎”一声,牵着福记向她走来。
福记原还不很确定,只觉得这人的气味有一丢丢熟悉,那声音又似乎常从主人的小手机里传出,可毕竟上一回见面时牠还只是只幼犬,所以一时不敢动作。
但牠的尾巴倒悄摸儿地转了起来,待芯姐带着牠一迈步,更是转得跟螺旋桨似的,直冲冲就想往人身上扑。
芯姐赶忙拉住绳子,又低但严肃地呵了牠一声,才让福记收敛起来,只是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委屈。
只几个动作的时间,芯姐就已经走到了杨梦一跟前。
杨梦一的眉宇间仍缀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可见到熟悉的故人,还是止不住地高兴,握着拉杆的手一撒,就抱了上去。
芯姐也笑得灿烂,忙拥上去,“终于来啦。”
杨梦一嘿嘿笑,“嗯,又来找你玩了。”
待两人松开手臂后,杨梦一又蹲下身来,摸了摸小狗的脑袋,笑眯眯地喊牠“福记”,给狗子乐得哈喇子直流。
杨梦一还没起身呢,那花店老板就来了。
她不晓得对方的名字,却还记得上一回来时,是搭她的面包车去的芯姐家。
女人文静瘦高,视线掠过杨梦一时停留了一瞬,对着芯姐道:“坐我的车吧。”
芯姐肉眼难辨地微微一顿,才笑着应说好,“麻烦你了。”
两人的互动落在杨梦一眼里,叫她忍不住挑了挑眉。
没了莎莎,也没人说话,两公里的路程里塞满了有些怪异的沉默。
杨梦一坐在后排,抬眼望前,作看路状,目光却悄悄在两人间摆动。
到家后,还是花店老板将行李箱从尾箱拿下,又对芯姐微微颔首,复才上车离开。
此时,杨梦一也不急着聊天,只跟着芯姐往屋里走。
路过院子,里头多了不少东西,角落有透明塑料膜盖着一架烧烤炉,廊下立着一张藤编秋千,秋千上垫着毛绒软垫。
而沿墙栽种的植物还是和从前长得一样好,即便是冬日里,依旧绿得滴油。
进了屋,杨梦一放下行李箱,粗略打量一圈房内的摆设,也和上一回来没有太大的区别,当然抱枕沙发巾这些细小的改变就忽略不计了。
炉灶上架着一口大大的搪瓷煲,飘出阵阵饭菜香,想来那应该就是她们的午饭了。
难得从凝滞的僵局中抽离,又置身于自然气息和生活感满满的屋子里,杨梦一从身到心都像泡在了温水中一般,松弛不少。
芯姐正在门口的地垫那给福记擦脚,见她站在客厅里半晌不动,便开口:“歇歇吧,洗个手待会儿就能吃饭了。”
但杨梦一歇不下来,她想先将行李箱归置好,更具体地说,是行李箱中的礼物。
她将箱子抻倒,随后拉开拉链,一整个平摊在地上。
福记擦完脚后赶忙跑了过来,活泼地围着她打转,却又很守规矩,再心急也不敢上爪子扒拉,只是湿漉漉地鼻头朝着箱子越凑越近。
芯姐落后几步跟了过来,蹲在箱子旁,拍了拍牠毛茸茸又硬梆梆的脑袋,“舌头!口水!”
福记一双圆溜溜的小狗眼自下而上巴望着主人,可惜后者心硬如铁,牠也只得嘤嘤嗷嗷地往后退了几步。
杨梦一看她俩互动,眼睛也跟着瞪圆了,“真神啊,还懂人话呢。”
芯姐翘起一边嘴角,自豪又骄傲,“咱们福记聪明着呢。”
福记大抵也知道正在夸自己,一条尾巴将地板拍得啪啪响。
杨梦一笑,“太臭屁了。”
说完,早就蹲麻了的脚再也撑不住,她也嘭一下坐到了地板上,便干脆盘起腿来,再不起了。
她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用泡沫纸缠得严严实实的大块头,递给芯姐,“这是你的。”
“哇,这么大啊。”芯姐从善如流,接到手里,“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