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去看,见是几日不见,正结束了秋闱的宋潇。
宋潇前几日刚刚结束了秋闱,今日出门来玩,也穿得格外鲜亮,绿意盎然的一身长袍,腰间搭白玉,在深秋里,便是难得的一抹亮色。
祁云渺听见宋潇的话,回过头来粲粲笑道:“那是,我是谁!”
她真是不知道谦虚。
但宋潇听完祁云渺的话,一点儿也没有嫌弃,而是直接快走了几步,继续笑着到了她的身边。
裴则顿足,眼见着宋潇的身影将自己掠过,自然而然地便站在了与祁云渺并行的位置。
他们一齐最先到了船头甲板。
祁云渺身为此次游船的主人,需要一一照顾被自己邀请来的客人,宋潇便陪在她的身侧,替她接应下走在他们身后的宋青语,还有宋宿,最后才是裴则。
裴则一路盯着宋潇,自认自己认识宋潇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殷勤的模样。
就连前段时日宋家自己办的宴会,他也没见宴会上,宋潇有多么的忙前忙后。
情窦初开的少年,有些事情根本不必明说,便是藏都藏不住。
何况裴则在上个月,才刚刚见过同样的一位少年在自己面前意气风发地坦白自己对祁云渺的心事。
“裴大哥!”
裴则上了船只,宋潇便招呼他,想要请他坐在自己安排好的地方。
那是整个游船最好欣赏风光的位置。
却也是距离祁云渺最远的位置。
裴则默了默,站在原地,道:“我坐这边就好,你带妹妹坐过去吧,难得出来游湖,你们也看看风光。”
“这……”
宋潇还想说什么,但是裴则说完话,便一屁股直接坐在了靠近甲板和船夫的位置,他只能顿了下,而后便带着宋青语,坐去了里面距离祁云渺最远的位置。
游湖泛舟,这是自古以来大部分的文人墨客都觉得风雅的事情。
祁云渺其实不懂什么风雅,每次游完湖品完景,她也写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诗作,画出什么名动天下的名画来,她就是单纯地觉得,游湖能够吹风,能够欣赏湖光山色,能够和伙伴们一道放松,心旷神怡,所以她也喜欢游湖。
从前在上京城,祁云渺被裴则带着去和同窗们一道游过湖;后来在钱塘,西湖又大又好玩,祁云渺也去过不少次西湖。
“祁云渺,你这么久没回来,还记得这边地方吗?”他们的船只刚刚行了没多久,宋潇便隔着几个人,又与她问道。
祁云渺看了眼宋潇,道:“我当然记得,不过四年没回来,我又不是不长记性的!”
“是是是,你长记性,你最长记性!”宋潇乐着给她扔了一颗李子,又问,“咱们什么时候煮茶?我想喝点茶水。”
“你想煮,现下便能煮。”祁云渺见宋潇想要围炉煮茶了,便忙去搬过一侧的煮茶用具,摆在了面前的矮桌上。
裴则和她搭了把手,替她将东西摆平。
今日围炉煮茶,祁云渺也是特地研究过的,带的水是专程请人从山上运下来的山泉水。
据说山泉水煮茶,味道很是与众不同。
但是刚升起来炭火的炉子,茶水还得再等一会儿才能滚开。
等茶水滚开的间隙,祁云渺便摸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叶子牌,问大家都想不想玩。
这里一共有五个人,叶子牌最适宜四个人玩,祁云渺看了一圈,宋宿主动道:“罢了,你们先玩一局,我瞧瞧情况,再看要不要同你们玩。”
“宋大哥好贼!”
祁云渺和宋宿玩笑了一句,宋宿便笑得合不拢嘴,只催促着他们快些行动。
于是祁云渺、裴则,还有宋潇和宋青语,便开始了一轮叶子牌。
祁云渺没和宋潇玩过叶子牌,宋青语和裴则,她倒是都有经验。
他们俩俩面对着面,宋潇坐在裴则的下首,祁云渺和裴则为队友。
祁云渺记得自己从前和裴则玩牌,他可厉害,十局牌里能赢八九局,如今他们的对手是宋潇和宋青语,祁云渺以防裴则会赢的太多,叫宋潇和宋青语难堪,便提前和他小声叮嘱了,叫他不要玩得太当真。
裴则看了眼她,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祁云渺便权当他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