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远立在一位头发灰白匍匐在地的老者身后,起身将失魂落魄的老村长扶起:“老大人,请您节哀。”
老村长颤颤巍巍的扶着常思远,浑浊的眼睛看似无物,嘶哑着嗓子道:“常大人……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常思远目不忍视,安慰道:“老大人,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令郎已逝,请节哀顺变…”
老村长拄着拐杖,嘴唇嗡动,终是说不出一句话来,眉发尽白,说不尽的凄凉。
“带老村长去歇息。”
连个侍卫左右搀起老村长,引致别处。
“这都是报应……报应…”
常思远看着老村长佝偻的背影,口中喃喃道:“报应吗…”
抛开脑中杂乱的想法,常思远走进两个被白布遮掩的尸首旁。
仵作适时走上前来:“大人。”
“死因探查明白了吗?”
仵作拱手道:“回大人。两名死者皆为男性,已查知乃那老村长的两个儿子。”
“嗯。”常思远点点头,示意继续说下去。
“呃。二者死法有些诡异,左边这个后脑碎裂,乃致死主因。但…”
“但什么…”常思远有些不耐烦:“只管说下去。”
仵作忙说道:“但他下体结冰,当中断裂,且元阳被夺取大截,想必是生了变故,否则边和右边的尸体一样,元阳尽泄,化为干尸,而且浑身凝冰,一碰就碎。”
常思远掀开白布的一角,顿时口喉泛酸,忙丢下白布,避到一旁干呕了起来。
“大人!你没事吧…”仵作赶紧跟上去,为常思远抚背顺气。
“唔呃……没…没事…”常思远摆摆手:“你的意思就是说,他们被人当路截下,还要榨取他们的元阳。”
仵作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了。”
话毕眼珠一转,附到常思远耳边低身说道:“依小人之见,很有可能是逃亡的魔胎所为……”
“嘘!”常思远一把捂住仵作嘴巴:“暂且作为拦路抢劫杀人的案子禀报,不得走漏半点魔胎风声。”
仵作躬身答允,便告辞写文书去了。
“唉…”常思远一拳锤在树干上,一双玉手适时贴了上来,拿下放在手心里包裹住。
“别唉声叹气,还不见得是小莲……”张梓桐轻声说道。
“呵…”常思远扶着额头苦笑:“还记得宋侯爷说的吗?魔胎在冰凉的河底出生,天生凉血。我父亲隔三差五就得以至亲的鲜血喂之,如今没有至亲之血给她补充阳气,她不就得四处寻得保命之物吗?”
张梓桐将纤纤素指扣进常思远的指缝,靠在肩膀上低声说道:“若由你来喂养她呢?”
常思远埋进张梓桐的发间,清香的味道让眩晕的脑袋缓解了不少:“那天问大人可就得偿所愿了。”
人马在十里亭驻扎,勘察的侍卫沿着亭路探寻,常思远则指挥着将亭外的狼藉一一清理。
侧翻的马车落了一地的箱子,其中一块碎裂,露出品质尚好的织锦。
常思远拾起一片织锦,质地柔软,入手顺滑,明显用于女人的衣料。
老村长呆呆坐在正在架起的火堆旁,不一会两个儿子就得就地火化,这是常思远的意思。
“老大人。”常思远就这老村长的身边坐下,老人一言不发。
常思远拿起手中的织锦,轻声的说道:“为了追查凶手,可否告知我令郎携带一车的货物,这是要去哪?”
老村长满是皱纹的眼角沉痛的缓缓闭上:“唉……,都是报应…”
常思远接着追问:“何来报应…”
老村长眯着浑浊的眼睛,缓缓吐出字来:“我这两个儿子,是去寻他们的姐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