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徽宁闻言缓缓站直了身子,眼也不抬:“话虽是这么说,也不见得你过来帮帮忙。”
“哎呦,我的公主殿下。”
阿青晃着步子一蹦一跳,毫无礼数地扑到楼徽宁身上,一把揽住她的肩膀。
“做什么?放开。”
“不放——”
话音一转,她又歪歪头调笑道:“我就知道殿下最好了,这不,我留在定北侯府这么些日子,我的药草们都长得这么高了——这还得多亏我们心地善良的公主殿下呀~”
楼徽宁无奈,任凭她挂在自己身上。
待阿青闹够了,楼徽宁将浇水的木瓢放入桶中,领着阿青在院子里的梅树下坐下。
公主府上的宫婢都是荣昌太后亲自挑选过的,一等一的聪明,做事也麻利。不一会儿便将精致的茶点端了上来。
天气逐渐转凉,楼徽宁舀了一瓢山间送来的泉水倒入炉中煮茶,不一会儿便烟雾袅袅,香气四溢。
楼徽宁将面前的碟子朝阿青的方向推了推:“这些是从御膳房刚做好送来的点心,尝尝看?”
阿青略一犹疑,若有所思地说:“这些点心我在你这儿吃得多,倒是见怪不怪了。不过这茶似乎与以往不同?不似茶叶的清香,倒是……有一股菊花的香气?”
楼徽宁抬眼看她一眼,抿嘴失笑:“你鼻子倒是机灵。”
阿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楼徽宁悠然自得地为炉火扇风,一边不忘为阿青解释:
“这是黄山那边来的贡菊,又名金丝皇菊。采菊的百姓挑选色泽鲜丽的菊花,一朵朵平摊在筚上,置于炉上慢慢火烘三天,而后快马加鞭送到元京城皇宫中来。”
阿青啧啧称奇:“不就是皇室子弟,喝个茶都这么讲究……”
楼徽宁摇摇头,笑而不语。
阿青盯着楼徽宁轻微煽动的手,不禁感慨道:“所以啊,这就是命数。”
楼徽宁扇风的动作微微一滞。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扇风,眸色微沉:“你也信命吗?”
“自然是信的。命数天定,人难胜天。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说到一半似乎想到什么,阿青情绪有些低落,连同那双明亮的杏眼都瞬间黯淡下来。
她沉吟片刻,似说似叹地吐出一句:“逆天改命,谈何容易。”
“……”
楼徽宁凝视着阿青的眼睛,片刻,突然牵唇笑道:“本宫似乎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这么好的氛围,应该来上几杯青梅酒。”
“那便来呗,想喝就喝,能有什么忌讳?”
楼徽宁轻笑两声:“人家都是以茶会友,你倒好,居然以茶会酒。”
“凡事总要有人做第一个。现在,咱们就是以茶会酒的第一人!”-
二人贪嘴了些,都有些醉醺醺的,喝着喝着就到了傍晚时分。眼看着夕阳渐渐落下,余晖在云层间迸发出橘黄色的火光。
她们相互靠在对方的身上,软绵绵的。
阿青打了个酒嗝,突然提了一嘴:“话说自从你上次受伤昏迷,醒来后你就一直闷闷不乐的,莫非是在昏迷期间在梦里撞见了周公?他是跟你说了什么?我倒是想学学他这令人郁闷的技巧……”
楼徽宁面无表情的脸上蒙上了一层不自然的红晕,她启唇:“不是周公,是谢相。”
“谢相?没听说过……”阿青撇撇嘴。
“诶,自打你上次受伤昏迷后,你便一直念叨着什么谢相谢相——谢相到底是谁啊?”
楼徽宁语气平静:“……问
这么多干嘛?他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人物,之后可千万别在旁人面前提起这个名字,特别是陛下——”
阿青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道:“这么见不得人?难道……”
突然想到什么,醍醐灌顶般:“他是你的梦中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