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瞧着,抿嘴笑起来。
这佛珠眼熟的紧,不正是今日在茶楼时,皇玛法拿在手里转的那串么。如今戴在了乌库妈妈的手腕上,看来他的皇玛法也并非那般冷血无情之人嘛。
胤礽呼出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
知道康熙定然想儿子了,太皇太后道:“好了,哀家知道你孝顺,但捏肩捶腿的活计哪儿用得着你来做,快去找你阿玛吧,哀家也好清静清静。”
胤礽点头:“是,那您好好休息,孙儿告退。”
胤礽一出去,就被康熙给提溜到自己房里里。
“臭小子,朕一回来你就跑了,成心躲着朕呢?”
“怎会?”胤礽可冤枉了,他明明是担心乌库妈妈好不好。但他不好言说,更不能说自己今日碰到了出家为僧的皇玛法,只得道:
“儿子这不是担心乌库妈妈一路劳累,去瞧瞧她老人家嘛。”
“哼,算你有孝心。”康熙没和他计较,将那被住持开过光并祈过福的小玉坠重新挂回胤礽身上。
“好生揣着,可别丢了。”
胤礽看出康熙有几分不对劲,以为是因康熙见过皇玛法的缘故,却不知康熙心里想的都是住持对他说的那一句:
“因缘际会,父子重聚,圣上要好生珍惜啊。”
康熙原以为,住持所指是他与已经出家的汗阿玛重聚一事,可当时,住持是将这玉坠子交还给他时才说的这句话,不容得他不多想。
当然,不管如何,他定会加倍珍惜与保成的父子亲情,断不会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康熙皇帝已离宫多日,既见过了故人,没有再耽搁下去的理由,又休整一日,銮驾便浩浩荡荡地回京了。
回去的路程要比出来时快上不少,一个半月后,胤礽又回到了他的毓庆宫。只是当晚在乾清宫陪着康熙用了晚膳,便被康熙以天色已晚,不宜挪动为由,给拘在了乾清宫东暖阁。
胤礽思来想去,觉得康熙过于粘人了。
这回京的一个多月,他与康熙同吃同寝,早就腻歪了,本以为康熙回宫会急不可待地翻一翻宠妃的牌子,谁成想又把他给拘在身边了。
他一个翻身背对着康熙,重重呼出一口郁结之气。
康熙眼都未睁,伸胳膊重新把人捞回来:“怎么越大睡觉越不老实?”
“阿玛您不觉得热么?”
胤礽就寝前刚沐浴过,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的气味,康熙闻着只觉得安心,哪还管什么热不热。
胤礽又叹了一口气,康熙惩罚似的用两指捏他的嘴:“朕说过多少回不许叹气,你身子本来就弱,时常叹气更会让身子不爽。”
胤礽气的想骂人,奈何嘴巴被人捏住了。
他呜呜两声,康熙才把人放开:“想说什么,说。”
胤礽无声骂了句,道:“阿玛回来不召幸各宫娘娘,也该去看看几个弟弟,您出宫几个月,他们定然想您了。”只求别总拘着我了。
康熙闻言哼了声:“朕回来也不见他们过来请安,还指望着朕亲自去?不孝子!”说罢又搂紧胤礽:“还是朕的保成最得朕心。”
胤礽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别以为他不知道,康熙回宫后以疲倦为由不许各宫嫔妃和阿哥们到乾清宫请安,说到底,康熙就是懒得听那些思之念之的酸话。
*
康熙二十二年,胤礽又长大一岁。康熙对他的宠爱与日俱增,羡煞旁人,自然也引来诸多不满。
这一年初,康熙特地下旨命人修缮文华殿,以便作为日后太子出阁读书的地方。
为此事,大臣们又吵个没完。无非是说皇帝过分宠爱太子殿下,恐太子恃宠生娇,又说修缮文华殿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确无必要,断不可过分奢华。
诸如此类。
明珠一党抓着不放,整日的撺掇众大臣上奏,索额图也不闲着,进言说明珠等人不敬圣上,不尊太子,其心可诛!
胤礽日日将前朝的消息听在耳里,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不过他懒得管,左右康熙已经下旨修缮文华殿,断没有再将旨意收回的道理。且前世也是这般无二,最后明珠党和索额图党也并未因此事争论出个一二。
胤礽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可不代表康熙也如此。
康熙气恼明珠的做派,在朝上训斥了两次,犹觉不够解气,在批折子时又把胤礽给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