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拉斐尔以端晚餐为由引开后,艾洛直接将画册的那页递给了埃莉诺拉,刚要开口询问就听她讶然道:“这不是拉斐尔父亲的画像吗?果然和他本人长得很像啊。”
“……父亲?”艾洛都快摸不清现在的发展了。
“是啊,虽然很像但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他的父亲。”埃莉诺拉说着指向画像中青年的左脸,“少爷,您应该没注意到吧,他的左边脸颊上有道不怎么明显的伤疤。”
“那是因为几十年前城堡内起了一场大火,拉斐尔的父亲被火灼伤才留下了疤痕,可拉斐尔本人却没有这样的伤疤,仅凭这点就可以分清他们俩的画像了。”
用完晚餐后,由于线索一个个被排除而完全自闭的艾洛直接跑到了厨房,找个不起眼的柜子躲了起来。
他催眠自己只是头没脑子的鸵鸟,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等待着金毛早上所说的满嘴鲜血如吃了死小孩的金发女人。
艾洛缩在柜子里抱着膝盖一动不动,仿佛一尊没有灵魂的石像,他的确是被打击到了,就觉着有超自然元素存在的情况下根本没法好好推理。
毕竟吸血鬼嘛,又能变蝙蝠又会伪装的,想什么时候吸血就什么时候吸,比蚊子还方便。
人家蚊子又没有法力,被发现之后死亡率还是很高的,吸血鬼可就不一样了,被发现了也完全不带慌的,慌的那个反而是发现它的可怜普通人。
没错,现在被冻结了神力的艾洛就很慌,咸鱼神的称号名不虚传,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带跳跃式惊吓的恐怖游戏了。
好好地玩个游戏,突然闪现出个东西毫无征兆地吓你一跳,让人直有种想把电脑砸穿的冲动。
比如他现在这种躲在柜子里,四周静悄悄的,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说不定就会有个鬼脸突然从柜子缝里冒出来,瞪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往里瞧……
俗话说的好,恐惧源于未知,就是这种下一秒不知道会蹦出什么的情况才最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啊啊啊。
艾洛无声哀嚎着,打心底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废神了。
就在这时,厨房的门被从外打开,发出吱呀轻响,紧接着有缓慢足音逐渐接近又走远,到了厨房中某个他看不见的角落。
艾洛的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稀里糊涂地把古今中外所有神明都祈祷了一通,这才拿起一根用于自卫的扫帚,蹑手蹑脚地靠近了声音的来处。
天晓得他多么希望自己此刻手中握着的是把魔法扫帚,哪怕需要念魔法少女般的羞耻咒语他也认了。
然而他手上的又的的确确只是普通扫帚,还是很古老笨重的那种。
艾洛也算是豁出去了,在瞥见前方那个背对着他双肩耸动,低头啃食着某不明物的身影时,直接要先发制鬼准备一扫帚打晕再说。
可那身影却在他扫帚接触到的前一秒回过了头,待看清她的脸后,艾洛的扫帚就怎么都挥不下去了。
是米拉。
身为上级天使的米拉同样也拥有一头纯正的金发,只是金毛白日里看到埃莉诺拉而下意识以为自己遇见的是她了。
“……米拉?”艾洛试着唤了一声,米拉却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
她的状态很不对劲,眼帘是紧紧阖上的,嘴唇却在不住咀嚼着口中的东西,有鲜红的液体顺着嘴角流淌,在昏暗的光线下极为骇人。
可不知怎的,艾洛鼻端却闻到了股西红柿的味道。
他视线向下,果不其然见到了米拉脚边一麻袋的西红柿,她两只手还各拿了一个,左右开弓,一边一口继续吃得不亦乐乎。
“米拉。”艾洛抚平自己先前被惊吓到的玻璃心脏,摇着米拉的肩道,“醒醒,别吃了。”
没错,米拉这是在梦游。
直到被摇醒,米拉仍是一脸懵然的状态,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待在这里,更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深更半夜地梦游到厨房偷啃西红柿。
艾洛突然间就觉得无比心累,又想摆烂了,直到和米拉来到厨房外的走廊时还有些心不在焉的。
米拉已经把自己下巴上沾着的西红柿汁都擦干净了,可整张脸却因羞赧都快和西红柿本身一样红了。
她惴惴不安地偷瞥着眼底乌青明显的艾洛,轻声询问道:“少爷,您以往的这个时候不是都睡下了吗?”
艾洛打了个哈欠,也感到有点儿困了,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他们后来就相顾无言地朝着艾洛卧房的方向走,米拉坚持要履行侍卫长的责任,无论如何都打算亲自送艾洛回房间,艾洛倒也没理由反对。
城堡占地很大,构造复杂,弯弯绕绕如同迷宫,当他们又转过一个楼梯口时,却见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行动自如地下着楼梯。
“莱茉?”艾洛想起她的脚踝先前还扭伤了,便有些奇怪,看她这会儿下楼梯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扭伤了脚,就算是轻伤也不会这么快恢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