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拦住泉哥,他一个厨师要是出事,明记不被砸也难做生意。我走到辉哥面前同他话抱歉,说下次再不敢。辉哥好大脾气,骂一句我鸟你老母,手里抄一张椅,推我出门。
他那班马仔聚集在小巷里,我被他们围在中间,辉哥话他不爽,那群马仔就起哄,说要揍到我连我妈妈都不识。我还没来得及和他们讲要是我妈真出现,她也绝对不识我,那个辉哥举起手上椅就朝我砸。我抬手护住头,他这一下几乎将我砸跪到地上,我头还有些晕,不知是哪个来抓我手,拖我出人群。我下意识同他跑,那群马仔就在后面大喊大叫地追,这场景都好熟悉,像是时光倒退。
我被抓住我手的人塞进车,马仔追不上车就站到马路中间骂街。
我说,“顾生你有钱开进口车,没钱食双皮奶。”
他说,“你有胆被马仔围殴,没胆同我在一起。”
我估他是那天被唐少一枪射穿脑袋,未康复,痴咗线,讲话才九不搭八,逻辑不通。就算我被马仔殴至死,我起码死得清楚明白,让他们泄过愤,保住明记不被砸。我同他一旦有关联,不是残手就是不明不白要去见阎王,于人于己都无益。不过,他话都没错,我是没胆同他在一起。他借我十个百个胆我都不敢,我脑已经先死,烦请他高抬贵手让我保住一条命。我命虽不值钱,却还不想死。
顾生又讲,“唐少都不会再杀你,你还怕什么?”
他思维什么时候变这么简单,唐少还曾说过要和他结盟解散帮会,到头来还不是骗局一场。
我问他要去哪里。
他不讲话。他车门窗都锁死,我跳车都无机会。他又话,“你同我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担心。”
我看着他对他笑,他真是脑袋出问题,智商下降太明显。同他在一起根本就是什么都要担心。分分钟都要担心自己性命,他讲一句话我就要担心是不是又是骗局,他做一个动作我就要担心是不是又在演戏。
顾生皱眉问我笑什么。我说,“顾生你是不是觉得你话钟意我,我就要像那些女一样主动贴上,兴奋到飞天。我就要当自己失忆,不记得被你弄残一只手,被你们那场局整到濒死。还有你可笑苦肉计,你是庆幸我三刀没剁下你鸟,没割开你喉咙,没插入你心,你就觉得我像条女一样还心心念念着你,要同你比翼双飞??那我话你知,你就算现在给我机会再刺你三刀,我都不会下手。我不是念着你,我是怕脏了我手。”
顾生低喝我名,我解开安全带就去抢他方向盘,他喊“你痴线啊!”一脚刹车撞到街边路灯。我后脑勺撞到座椅,左手不知撞到什么,痛到抬不起来,用右手捏住左肩才稍稍好过些。
他车竟没撞坏,他人也无事,不顾有人围观,他转好方向继续开。顾生果真见过大场面,镇定自若,似是无事发生。他也确实是无事发生,有事被伤的是我,又是我。
他车开到我租住屋企楼下,我赞他有大神通,连我住哪里都已知。
他问我手不是脱臼,我谢他关心,提议他不如送我去医院。他却握住我左手,作势要帮我接骨。我叫他不要乱动,他却对我笑,说,“医书上知道我都没忘,而且你手上骨头我最清楚。”
他手法无错,却无办法消减痛感。我惨叫一声,他才放下我手,说是接好。我活动左手,感觉无碍。顾生叹一口气,就说我“脾气暴躁”,还是喜欢“逞英雄”,话要不是他来“救”我,我要变条尸。
他这话刺激我肝火都要窜出嘴,我两手抓起他衣领就骂他,“你救我??是,我要多谢你顾生刚才救我,要谢你保我狗命,谢你一千遍一万遍然后我就要忘记是哪个痴线一边话钟意一边把我往火坑里推??我是假痴线,你个死仆街才是真痴线!你不来我什么事都无,你一来什么事都找上门,你那钟意不是钟意,是瘟疫!
顾生你话你到底恨我哪里要害我成这样,你讲出来我一定改,改到面目全非,改到你不识我,我去整容我都甘心!!”
我吼他到嗓子都哑,火气还是难消,解决完他这个死仆街,我一定要去店里喝几杯夏桑菊降火。
顾生竟然接着我话说,“那你整容都不行,一定要现在就自杀,赶快去投胎,你不赶快投胎。我怕我也下到地府找到你,下辈子还要缠住你。”
他这话好恶心,我不想看到他,松开手,转身就去踹车窗。
他在我耳边问我,“你都不想知你走后那一枪到底打在哪个身?”
我回他,“打在哪个身关我鸟事。”
就算唐少吞枪自尽都不关我鸟事。
进口车玻璃都好硬,根本踹不烂。我做几个深呼吸,把火气压下,对顾生说,“顾生,我真心求你放我一马,我不过只想在糖水铺打工,看迷你裙。”
顾生又回我一句九不搭八的说话。
“能不能当我们都回到孤儿院,一切重头开始?”
他真痴线,我瞪着他说:“你变回四五六岁给我看看!”
顾生全身散出怨气让气氛都变沉重,他又说,“我现在什么都无,你愿不愿意收留我?”
我肝火又被他弄旺,不可置信看他,“你到底哪根神经不对,到底想怎么样?鸟你老母收留,你都不知你自己是定时炸弹??!”
我话他笨,说,“街边猫狗哪个不是半死不活才被人捡回家给点食吃,你要被人收留大可在街上装死。而且你好端端一个靓仔,就算生意都给人做,都可去傍富婆,自然有好日子给你过!”
顾生不再讲话,按下车匙,说,“你走吧。”
我立即下车,踢他进口车一脚,今日真是倒霉到无边,十杯夏桑菊都不够降火,还要去买柚子来去晦气才行。
我在家里休息整天,晚上外面落雨,吵了一夜,觉都睡不安稳。这回杀绵羊,杀顾生全都无用,我睁眼望天窗望了一整晚,早上起来对着镜子看,眼下两个黑眼圈嚣张地要命。
我默默咒顾生也被失眠折磨。鸟他老母,下次再让我遇到他,话都不会再同他多讲,就算被人殴至死都不会再跟他跑。
雨落好大,我问房东借了伞才出门。我走到外面才知伞都无效,雨大风也急,一把伞根本就挡不住。街边站着一个人好碍眼,那身衣服一看就知是顾生,他抱着只纸盒不知在干什么。我低头经过他身边,他痴线就让他痴线,关我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