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犯的事,李元凭借权威都压下去了。李元近来忙新项目,早出晚归,到家还有的忙,因此事后隔了两天我才找他谈了此事。没提祝理,我说是从本人口中得知的。
他神情不自然起来,干咳了下。“我是看你最近操心事多,不想再给你添堵了。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一句话就能搞定。别挂心上。”说着他安慰地来拍我背。“真不是什么大事,他以后不犯就行了。都是一家人嘛,我怎么可能削他面子。”
事已至此,也不好再说什么。我说:“以后他再这样,你也不用考虑我,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只是我有个请求,让他走得体面些,好吗?”
他捏捏我的手,说了解。
他爬我身上来,我没拒绝。但他从后面撞击的时候,我脸贴着枕头,心里却闷着口气。
这几天我都睡客房,边在外面找房子租。阿姨来劝过我几回,无非是些床头打架床尾合的道理。
我告诉她,我跟李元应该是要分开了,我不想再上那张床。
她又替李元辩解,说李元有时候就是野蛮得孩子气,你骂骂他就好了。又说,李元喜欢你才这样。
这阿姨从前是李元母亲身边的佣人,她待李元就像亲生孩子一样,李元也很信赖她,凡事都会和她说。在她眼中,李元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任何任性都是合理的,可以宽谅的。别说他现在这岁数,哪怕老到80岁,归来仍是孩子。
对此我就苦笑了下,没再跟她继续纠缠。
真好,有的人就是有条件永远长不大。先长大的人就该懂事,包容,大度,牺牲。
也不知是哪个傻逼王八蛋定出来的不平等条约,真他娘扯淡。
我跟李元从那天早上之后就没再发生过关系。这夜做,我只有感到委屈,失落。我觉得自己在替人屈服,求情,连姿势都挺像。他不会不明白这个节骨眼上我答应他的要求是为了什么,可他依然开口索要。
做的时候,他的面庞,身体,好似被一种久逢甘霖的满足浸润浇灌。做过后又患得患失起来。“你看,”他用商量的口吻试探我,“你表哥的事都过去了,咱们的事也让它过去吧,好不好?”
对于那天早上的羞辱行为,他的看法和阿姨一致,也认为是源于他气急作祟下的任性冲动,再严重也大不过公司里的财务诈骗。昨晚我已经睡下,就听见他在餐室朝阿姨诉苦,说“怎么回事。还没好啊?还要怎么样呢?”
阿姨劝解他说:“我看是他心里落下疙瘩了,再等等吧,眼下做什么都没用。他要是过不去,也没办法。”顿了会,又叹气“你也真是的,小金人多好。”
现在他动的脑筋是通过摆平表哥的事来摆平我。
我觉得他没救了。
这次我直接说,李元你要点脸吧。
我穿上衣服。上衣最上面两个扣子也不知搞什么鬼,怎么扣都扣不上。越是扣不上,我就越是硬来,到后来纽扣边缘在指尖上压出深深的痕。
李元看着我手指打抖,连个屁都不敢再放。
没意思,连衣服都跟我作对,我索性敞着胸膛跳下主卧的床,下楼回客房。刚踏出门口,就听见李元往地上摔了个枕头。
出发去老家前,李澈打了个电话过来,说舒怀意有意来我乡里探访。
舒家祖籍跟我老家在同个省,他正好去探亲,探完亲他想过来看看我,有忙正好能帮上。
我听了有那么一小会不知怎么答应。我和舒怀意见面次数不少,彼此关系很友好,但远达不到亲密。他来做客我自然欢迎,可这次回乡要给母亲办丧事,还要入葬,不是好时候。叫他一个外人帮忙,就更不合乎情理。
我答应说好的,只不过他最好晚两天来。
母亲的丧礼办得并不铺张,也不将就,图一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请了平日走动多的几户亲戚,还有关系近的邻居。大舅、二舅和姥姥早就搬去县城里住了,都是一大早赶回来。表哥没来。
二舅哭得吃了降压药才没厥过去。二舅母首次破例,塞了好大的红包,说给我妈修坟的钱她出了。
来的几户邻居里有两户接济过我们家。他们两家都生的独女,就是早前说过,常带我去她们家蹭饭的那两个姐姐。两个姐姐一个大我两岁,叫陆美怡,已在当地出嫁,她丈夫儿子这回也都来了。还有一个就是长得像小飞棍,中考送我去考场的。大我半岁,念书的时候高我一级,她名字取了父母双方姓氏,叫郝鲍,在城里打工没回来,这两年很难联系上。
母亲的后事又都是我单独打理。
姥姥年纪大了,住大舅家,前年就开始以轮椅代步。而且有轻微的老年痴呆。到灵前坐了半场才记起过世的是自己女儿。眼泪也是乏力地一小滴一小滴往外挤,挤进眼睛下的皱纹里再也没出来。
大舅大舅妈同时要照顾好几位老人,不方便。二舅有空闲,但我怕他情绪激动,废了许多口舌谢绝了他。
又不难,我一个人够。
够是够,累也是真累。
等办完丧事,安了葬,又过了一天,我才想起这趟回家除了我妈后事,还有样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