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一个愚笨的孩子确实是一件麻烦事儿,”蕾娅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能让瘦青蛙舒心,但她其实真的快要呕吐了,“您真是个好人。”
瘦青蛙满意地点点头,绕着?蕾娅走了一群,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这让蕾娅感到非常不舒服。
“你几岁了?”瘦青蛙问道?。
“二十多。”蕾娅答道?。
“你是哪里人?”瘦青蛙瞟了眼门边。
“富尔镇,远得?很,院长您应该没听说过吧?”蕾娅把对大哥讲过的那套谎言又搬了出来。
“确实没有听说过,在哪个方向??”瘦青蛙微笑着?,露出关切的神情,眼角皱纹处的脂粉粒哗哗往下掉,“你没有嫁人吗?怎么会来这里当护工?”
“在北方。以及,很遗憾,普林斯院长,我是个寡妇。”蕾娅想摸出手帕假装擦泪,但她什?么也没摸着?。她忘了自己的手帕已经被撕成两半,用来给加琳包扎了。
她两手空空,只能用袖口将?就对付,再时不时用双手掩面,“呜呜”地干嚎两声,瘦青蛙倒也看不出来她脸上究竟有没有眼泪了。
“寡妇!神啊!天?可怜见!”瘦青蛙惊呼着?,想来捧蕾娅的脸。
蕾娅捂着?脸侧过头去,没有让他?碰到。
瘦青蛙的脸上露出半秒的不悦,随后又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蕾娅,“我说,玛丽,请不要为?逝去的人伤心,要为?他?们祈祷,为?他?们欢呼,因为?他?们在天?堂,与神明共享极乐。”
瘦青蛙的心疼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但蕾娅却在怀疑,他?是否真的一个对孤弱无助的寡妇有所顾念。
“谢谢您,院长,我会为?他?祈祷的。他?和您一样,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蕾娅接过手帕,却没有用它擦脸。
瘦青蛙在原地站了几秒,随后又回?到桌前,从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里拿出一条银手链和一朵玉兰花。他?一只手拿着?手链,一只手拈着?花,斟酌片刻后,把手链放回?了盒子。
瘦青蛙又向?蕾娅走来,他?拉长臂膀,笑眯眯地想将?玉兰花别在蕾娅耳后,“别伤心了,玛丽。人总要向?前看,就像到了春天?花一定?要开。”
蕾娅即刻后退一步,躲开了。那朵玉兰花凄惨地掉在地上,一片花瓣离体?。
蕾娅看看地上的花,又看看笑容顷刻消失,怒气已经浮在脸上的瘦青蛙,立刻一脸歉意地将?玉兰花捡起来,轻轻吹了两口,递给瘦青蛙,“对不起,普林斯院长,我不习惯这样。这花真好看,却被我弄脏了,您还要吗?”
“你说我还要吗?”瘦青蛙将?手臂抱在胸前,阴阳怪气地反问道?。
“那就便宜我了,院长。”蕾娅将?花朵握在手心,“我会把它放在洒满阳光的窗台上。”
“不。”瘦青蛙命令式地说道?。“如果我说,我就要它出现在你耳边的头发?上呢?”
“那不太可能了,院长。”蕾娅说道?,“我们那儿的习俗,寡妇是不能戴花的。”
瘦青蛙并无所谓,又逼问道?:“你戴不戴?”
他?肆无忌惮地靠近蕾娅,而蕾娅能做的却只有后退。
“我不戴,院长。”蕾娅壮着?胆子扬起下巴,“这样美丽的东西不该出现在我头上。我是疗养院的护工,是个寡妇,不是选美王后。”
“啪!”
瘦青蛙打了蕾娅一耳光,打得?她耳朵里嗡嗡响。手抚上火辣辣的脸颊,蕾娅的眼前直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