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灌了几回之后,一旁的将军忍不住道:“如此,是不是不大好?”
陈度只挑眉一笑:“好好的宴席,硬是为色所迷,迟了这些时候,不灌几盏说不过去吧?”
这将军又望了首位一眼,帝王虽是吃了不少酒,但容色甚至都未改,眉目依旧淡淡,举手投足之间更是端方自然,还是那么一副冷淡样。
这哪里像是会为色所迷?
便是从前,什么时候,都没见过今上对女色假以辞色过。
这将领端着酒盏,呵地笑了一声。
这陈度又胡吣些浑话来撺掇着人灌酒了。
这话若叫陈度听见,定然会恨不得摇着人的脑袋,让人再仔细看看。
这满面尽是春风自如的模样,难道不看得人牙酸?
兴至酣时,又玩起了投壶。
殷胥今日着实兴头重,也是头一回参与入此,遂从桌案后起身,行至殿中,从宫人的手中接过投壶所用的箭矢。
一箭即中,赢得满堂喝彩。
帝王眉目微微含笑,抬手轻折了折袖口,神色淡然自若,满身清明又威严。
而明黄的龙袍袖口之上,是一抹醒目的绯红。
方才那将领的神色呆在了脸上,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又回头和其余几位将领的目光交错对望了几眼。
是唇脂吧。
是吧。
这久久未到的姗姗来迟,整洁的袖口还沾了唇脂。
简直是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这几个顿时揭竿而起,上前开始灌酒。
今日,非得不醉不归。
饶是殷胥都有些微微的醉意了。
瞧着时辰已差不多了,殷胥装作七分醉,而后离了席,往甘露殿而归去。
甘露殿内。
长宁已然走了,幼青更衣沐浴罢,长发还有些微微的湿气,只着了件单薄的纱衣,坐在了鸾榻之上,又抬眼看了下滴漏,算了下时辰。
宴席应当还有一阵子才能散。
幼青默默地算计了下之后,终于是忍不住,从软枕下取出了那本避火图。
打开细看之后,幼青的眼睛,就由圆睁得更圆。
啪得一声合上之后,半晌,又被翻开。
幼青认真地一页一页看着,而后不禁想,这画得确实好美。
看至入迷之时,她甚至都没有听到外面的通禀声。
直到隔扇门推开,幼青连忙将小册子压在了软枕下,惊慌失措地抬头,忙强装着神色镇定下来。
可在望见殷胥走进来之时,幼青脑子里瞬间浮现方才的画面,耳根脸颊顷刻发烫。
太,太色了。
快离开脑子。
好像做不到。